他?是知道蔺南星和沐九如就住在冷宫里的。
只是他?此前一直拿不定定主?意要怎么处理?这两?个人, 便对御马监那?些奴婢们吃里扒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没管过他?们如何照应蔺南星了。
如今一见,这地方实在和他?想象的不大一样……
入目所及, 本该阶柳庭花的院子里,好几?棵树被砍得?只剩了个树桩, 而另外几?棵高瘦的树上则是挂着晾衣绳, 红红绿绿的衣服和被褥被夏日晚风吹得?招招展展,格外刺目。
井边搭了简易的纳凉小棚,棚里桌椅茶具一应俱全, 甚至还堆了几?本书册在躺椅上!
哦, 好样的,居然连躺椅都有!
还是双人大小的!这哪是幽禁,说是采菊东篱下也不为过!
再远点的地方,还有个兵器架, 几?个石砣和木刀安置在上面,可见蔺南星始终不曾忘记武艺,景裕眯着眼睛,对大伴的勤勉有些满意。
再仔细一看,兵器架边上,还有个圆圆的东西……好的很,居然是个风流眼!
他?在太极殿里夜不能寐, 辗转反侧的时候,这两?人不仅浮瓜沉李,偷闲躲静,连蹴鞠也玩起来了!
哪还有半点冷宫的样子?
景裕手痛欲裂,还头痛欲裂,他?皱着眉头确认道:“这是清凉宫?”
蔺南星总算缓过些气来了,他?觑着景裕的神色,还不太确定这人是不是醒酒了,道:“嗯。”
景裕晃了晃身子,被蔺南星握着的地方很好地给了他?一个坚实的支点,让他?不至于跌倒在地。
他?运转迟钝的思维,道:“朕怎么进来了?”
蔺南星道:“陛下应当是醉酒了,自?己走进来的。”
景裕当然知道自?己是走进来的,还差点走到了井里,他?眉头皱的更紧,道:“朕是说,清凉宫的门怎么没锁?让朕就这么进来了?”
大门都不锁,还算什么幽禁!这些奴婢们一天?天?的,胆子越发大了!
景裕的脸色很难看,又青又红,蔺南星只当他?饮了酒,身体不舒服,一板一眼解释道:“臣和内子不会离开?清凉宫,便也没必要锁门。总砍清凉宫里的树烧柴也不是事儿?,院子里光秃一片的不太美观,门开?着臣还能去外头砍树。”
景裕的头气得?快要爆炸。
好啊,蔺南星这都住得?挑拣上了,还要美观!
西宫是他?后妃住的地方,清凉宫的树是保住了,可西宫的美观蔺南星是压根不管不顾!
真?真?是可劲地薅他?羊毛,去供养那?个沐九如!
景裕头晕目眩,隐约都觉得?自?己好像又要看到母妃了,他?有气无力地骂道:“狗奴婢。”身子也头重脚轻地往后倒了倒。
蔺南星连忙拉紧景裕,让天?子远离那?口危险的井,道:“陛下小心站稳,这井太窄,陛下若是落了下去,臣没法救你。”
他?试图让面条一样七扭八扭的人站得?好些,又道:“陛下放心,哪怕大内的宫门向?臣敞开?,臣也不会逃离此处,臣想做陛下的臣子,若是逃走,从今往后,大虞就再无我和夫郎的立足之地。”
景裕的手被捏得?更疼了,人却突然安静了些,像是被哄好了,身子勉勉强强地站稳了些许,嘴角也若有若无翘起来了一些些。
沐九如的脚步声恰在此刻从蔺南星的身后响了起来。
他?不论是脚程还是反应都没有蔺南星快,跑到院子里时,只隐约看到蔺南星在拉扯景裕。
不过光是那?幕,也让他?把情况猜测出了几?分。
他?虽对景裕有些敌意,但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医者仁心,都不希望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