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映出端坐着的沐九如,和身后站着的高大的郎君。
蔺南星的大手握着小小的梳篦,和握着个把件一般,仔细地打理着主子的发丝。
沐九如看不清南星的动作,也看不清镜中的自己,却能感?觉到南星的手艺轻柔如故,梳篦在这人的手中如臂指使,半点也不会扯痛他,若是让他感?到不适。
蔺南星耐心地给?沐九如编发梳发,将沐九如的发髻盘得极高,又摸出白玉发冠,轻轻放在少爷的发顶,将发髻扣住。
沐九如眼神微动,问道:“发冠?”
蔺南星将玉簪从发冠之中穿过,牢牢地固定住发髻:“是,和田玉的发冠,温润通透,很称少爷。”
沐九如眨了眨眼,又用力地眯起眼睛,凑到铜镜前面瞧看。
他已有六年未曾带冠。
大虞的男妻与夫君地位平等,可做男子冠带,但侍君若无主家的允许,多是穿着打扮和女子无异。
他的视线依然模糊不清,手上却能清晰地摸出白玉温润的质感?;颤抖的指尖来回逡巡,感?受着发冠上如琢如磨的细微起伏。
沐九如轻轻地道:“君子佩玉。”
做了帝王的妃子,便?成了命妇,再与君子二字无缘。
“君子佩玉。”蔺南星垂眸看着自家少爷,心头叹息:“忘了少爷如今看不清楚……”
蔺南星从袖中摸出珍藏许久的青绿色器物,展开细长的双足,架到沐九如两耳之上。
如松如竹的碧色细腿穿过沐九如莹白的耳弯和乌黑鬓发,在耳后露出一点葱葱翠绿,如同?给?温润的郎君带了耳珰一般清隽高雅。
沐九如的视线也随之乍然清晰。
他眼睛近处多了一圈框子,视线边缘有些微的扭曲,可铜镜里的两人却是瞧得清清楚楚。
沐九如望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视线向上,见着了头顶的玉冠,也看到了身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