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依偎着,不?说话也不?动弹,卷轴在?他们?身侧静静地展开,但没?有人去注意那副惊世?绝艳的画作。

好一会儿后,沐九如轻轻叹了一声,指尖勾连着小郎君弹弹翘翘的卷发,低低道:“其实今日之前,我没?见过这幅画完成的模样。”

蔺南星听出沐九如的语调里?的怅惘,连忙伸手安抚沐九如的后颈,轻柔地拍哄着,从颈项顺到后背。

他轻声回?道:“我也是,之前不?曾见过它的全?貌。”

两人明明被这么个东西磋磨了小半生?,此前却一个也不?曾见过画作完成后的模样。

这早该是一段彻底尘封的历史。

不?论是被弃置的画,还是被雪藏的人。

可偏偏有那么个傻乎乎的小郎君,宁愿沦为?阉宦,欺君罔上,也要?偷天?换日,扭转另一个人的命数。

沐九如又叹了一声,往事不?可追,但如今他和蔺南星相爱相守,亲朋如云,生?活虽有波澜,也已是十分美好。

他从蔺南星的怀抱中撤离出来些许,转过身去,心中繁杂的思绪一下?子就消散了许多。

他开始真正?得从旁观者的角度欣赏眼?底的画卷。

纸上的少年郎当真貌美:粉面桃腮,腰细一握,天?真与魅惑并存,不?论谁见了都会产生?一瞬的意乱情迷。

画外的貌美郎君伸出似乎比从前粗糙了一些的指尖,触碰了下?簪花少年的眉眼?,笑道:“真年轻呀……”

玉手缓缓抚过花团锦簇的画中人,像是在?怀念,又像是怜惜,他问道:“落故,我那时真有这么漂亮吗?秦屹知画的如此惊艳,也无?怪会招人贪念。”

蔺南星隐约感觉到沐九如的视线投向了自己,他伸出手,探向沐九如的面庞,轻轻摩挲了下?,又把人揽到自己肩头,沉声道:“是人心不?古,势欲熏心,画卷再美,也至多是锦囊玉轴,什袭珍藏。”

只因尊贵者不?把低贱者的性命放在?眼?里?,才会得了画卷依然贪心不?足,搜罗画作背后的美人。

当年救出沐九如的方式有许许多多,但蔺南星最终还是选择了更麻烦的煽风点火,让蔺广放弃安帝,拥立景裕,也同时促成了安帝的死亡。

这才是真正?的从龙之功。

当今世?上,除了景裕之外,已只有蔺南星一人知道那段往事。

甚至就连沐九如,他也因为?不?想提起安帝,不?曾告知过那些腌臜事。

蔺南星想起这些心里?就极度得不?快,眉峰和唇角都绷成了冷硬的弧度。

可他又怕说多了这些,会引起沐九如的愁思,便沉沉出了口气,柔了语调,黏黏糊糊地卖乖:“况且祜之就是有这么漂亮,是我从小到大见过最俊丽的郎君。”

他把沐九如抱得很紧很紧,也很爱惜很爱惜:“哪怕是现在的祜之,也比画上的好看千倍、万倍,就像是从天上不小心落到凡间来的仙人般,秦屹知画不出你一半风姿。”他确信地亲了亲沐九如的发顶,夸道,“好看的,很漂亮,还很香。”

“你啊……”沐九如耳尖一红,往昔只有他臊小郎君的份,可成亲久了,小郎君却也越来越会臊他了。

他抿唇柔柔地笑道:“这小甜嘴……我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和二十岁比。”他假意嗔道:“你仗着如今瞧不?见,便睁眼说瞎话哄我了是么?”

蔺南星冤枉,他自认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半点没?哄,连忙道:“真的!祜之三十岁时,就是比二十岁好看,你每一年的样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蹭蹭沐九如的面颊,“不?用看我也知道,就是现在?的祜之最漂亮。”

谁不?爱被夸漂亮呢,哪怕沐九如听这夸他容貌的话听得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