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透着几分?阴森的得意:“你若不敢一死直言便是,朕也不会见怪,只?可惜蔺南星所忠非人,主子不仅是个人尽可夫的菟丝花,还是个无胆鼠辈。”

饶是沐九如从蔺南星那里曾听说过许多回,景裕那嘴毫无遮拦,专挑人的痛处说道,真正体会的时?候,才感觉到相公做奴婢的不易。

沐九如压下心里的几分?气性,将匕首放回地上,道:“臣妾是来与夫君共同求活的,不会自戕。”

“哈!”景裕大笑出声,身体都?前倾了?些许,道:“活着的滋味很好吧?蔺南星有钱有权,还把?你当成主子捧在高处,成日成夜地伺候你,你跟着他吃好喝好,连身体都?转好了?,御马监的奴婢们?全都?对你褪后趋前……”

“你怎么可能会愿意为了?一个奴婢去?死?”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像是听了?个绝顶好笑的笑话:“你过得比朕还滋润!你怎么可能会想死!”

沐九如一愣,不太确定自己看见的是否正确,景裕的眼?眶似乎红了?一点……他托了?下眉间的叆叇,但除了?景裕略显狰狞的笑容,其他的实在看不清楚。

景裕道:“这叆叇也蔺南星为你求来的,你配不上他的忠肝义胆,配不上他惦念你,伺候你,你就?是个废物!”

他敛起笑容,缓缓道:“你就?该烂死在清凉宫里,偿还这偷生四年的罪孽。”

他扬声道:“来人”

“陛下!”沐九如打断道。

他合了?合眼?,抬眸直视景裕,道:“臣妾并非忍辱偷生。蔺南星对我确实一腔赤诚……”他撑了?下地面,缓缓起身,向景裕走去?:“我若身死,他必然不会苟活,他若遭遇不测,我也绝不会独留于世。”

他走到九节矮阶前,抬起勾着衣摆的云纹方舄,拾步而上:“但只?要有一线可能,臣妾也想和蔺南星一同活下去?,堂堂正正地活着。”

那对桃花眼?里闪着淬亮的光芒,像是算计,又?像是魅惑,或者仅仅只?是纯粹的亮泽。

景裕分?不清那些,只?觉得那眼?神让他不爽,他皱眉道:“退下,不得放肆。”

沐九如脚步微顿,不再靠近,而是轻轻吐了?口气,道:“臣妾有一物要呈给陛下,是蔺南星寻得的,放在了?臣妾这里。”

景裕眯着眼?打量了?他一瞬,嗤笑道:“上来。”

沐九如垂下视线,继续向台阶上走。

禁步叮当轻响,他能察觉到景裕的目光大伴时?间都?集中在了?他的脸上,不是黏腻的那种,反倒是审视的。

沐九如佯装全然不知,没几下便走到了?御前。

环佩与挑牌尚且还在翻飞清鸣,沐九如在与景裕相隔一尺处停下,从袖中摸出一个木盒,双手奉上。

“陛下,请悦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