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下他还得回去见沐九如和蔺韶光呢,怎么能沾了?一身血腥腐臭回去。

再来,如今他的伤口还糊着药膏,不便沐浴,就更不能沾上半点脏污了?。

不然晚上他和沐九如一起睡觉时,定?然会熏着少爷!

还有他脚上的靴子……这可是?沐九如一大清早亲自差逢雪去擦的。

少爷辛辛苦帮自己打点的穿着,万万不能弄脏了?!

因?此?蔺南星才刚走到帐口,便立着不动了?,还特意吩咐逢雪敞开帐帘,不要放下,像是?生怕被熏着一般,任由风雪呼呼地往里灌。

蔺南星、逢雪和帐内的一众虞军们都吃饱穿暖了?,被俘的蒙绕助却是?只有一地的稻草和身上的皮衣,连条被子也没?。

他因?长达两个月的折磨而虚弱不已的身体止不住瑟瑟发抖起来,憎恨的气势也弱了?,甚至闷闷咳了?两声?。

好?不狼狈。

但?没?有什么是?比看?到敌人?苟延残喘,生不如死更加快意的事了?。

蔺南星低垂着视线,看?向这位曾经的南夷太子。

在生死与权势的洪流中,人?人?都是?平等的。

哪怕蒙绕助曾享有无上荣耀,只差一步就能成为一国?天子。

如今成王败寇,蒙绕助的下场,却与刚入宫时的蔺南星没?有什么两样。

都只能像蝼蚁一样,成为大人?物们的筹码,任由他人?宰割。

不过蔺南星没?兴趣做这个对人?生杀予夺的贵人?,他今日过来,无意与蒙绕助沟通,也无意奚落此?人?。

蒙绕助早在几年前已败在他的箭下,南夷也早已败给大虞。

胜者对败者百般嘲弄,多半是?有所图谋,而蔺南星的生命里,装载的人?、事、物已足够多,足够复杂,蒙绕助还够不上让他铭记于心的水准。

蔺南星吩咐道:“来人?,给咱家拿杆军杖来。”

逢雪立即点了?个小兵出?去,替蔺公拿军杖。

片刻过后,一杆通体漆红,长约八尺的军杖便被递到了?蔺南星的手里。

这木杆杆比辞醉略轻一些?,前方后圆,抓感并不太好?。

毕竟这不是?专门用来杀人?的利器,而是?一种惩处用的器具。

蔺南星对握着它感到有些?陌生,因?为他向来都是?被杖击的那方,鲜少有亲自用杖击这种不痛不痒的刑罚来处置别人?的时候。

无权无势时,他不够资格握着杖棍,位高权重时,也没?人?能劳动他亲自握着杖棍。

当然,此?刻他也并非要用脊杖这种虞人?的刑法来惩处蒙绕助。

只是?军杖的长度刚好?罢了?。

蔺南星掂了?掂手里的木棍,伸长了?手,捅在蒙绕的胸口,又用力一顶。

蒙绕助本就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差,响亮急促的呼吸声?更加粗重,几下后,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黑红色的血液。

这是?中毒的表现。

沐九如给蒙绕助配的毒药以钩吻为君,其他药物臣佐,降低了?断肠草类药物的毒性,让其不至于要人?性命,却可以让服毒者咽腹剧痛、口吐白沫、肌肉无力、心脏和呼吸衰竭。

毒发后的效果,与蔺南星中箭后感受,差不了?太多。

是?沐九如为了?给他复仇,而专程调配的毒药。

他的祜之因?为他,将用来悬壶济世的本领,转化成了?折磨仇敌的武器。

蔺南星本该为了?沐九如背弃学医的初心,调配出?了?毒药,成为了?一个“加害者”而心疼怜惜的。

可他在听到耿统说沐九如给蒙绕助下毒后,还有此?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