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二阿三道:“是,正?君。”

“阿六阿七,岁安医馆的安危就全权交由你们了,打仗防守之事我全然不通,你们量力而为?,尽力保全将士们的性?命,多拖延些?时间。”

“是。”

沐九如最后望向阿一,这是留在他身边的死?士里最能言善辩的那个,他郑重地道:“你的任务最是艰巨,即刻动身去吧。”

阿一攥紧了手中的墨敕鱼符,这本是蔺公留给正?君保命的物件,正?君却把它交到了他的手里。

死?士是帮人挡刀的盾,是为?主杀人的刃,却从来不是救世济民的笔杆子。

正?君交给他的任务,对一个死?士而言确实过于困难了,然而这里除他之外,似乎也再无人能做此事。

正?君是所有?人的主心骨,离开不得,其他死?士则没有他那么“长袖善舞”。

当然这个长袖善舞,只是比起另外那些?木讷寡言的死?士而言。

阿一的背后因为紧张而洇出汗水,他深深躬身,道:“是,正?君,阿一定不辱命!”

沐九如看向这些蔺南星留给他的属下们,似叹非叹道:“都去吧。”

一众死?士拱手离去,只留下两人,一人守在沐九如的身侧,还有?一人去寻蔺韶光了。

沐九如用力吸了口浑浊的空气,又缓缓吐出。

他昨夜心悸了许久,剧烈的心跳甚至把他从梦中都惊醒了,想来那时蔺南星应当正?在救援娘子军。

后来雁城城破后,他的心跳倒是一直十分平稳,直到刚才,心头又重重地跳了一会儿。

胸膛里的小?鹿可劲儿地鼓动着,撞得他心口都有?些?发痛。

不过这动静恰好证明他的小?相公依然活跃,依然在奋勇杀敌。

他这一生虽文不成武不就,不通天下大事,不通行?军打仗,但……只要他还有?一丝余力,就会竭尽全力帮他家南星守住后方。

只要岁安医馆还在负隅顽抗,雁城就没有?被彻底占领。

二十万出征的北军就还有?退路!

雁城的百姓从城内各个地方逃进岁安医馆,不少人都是从鞑子的截杀中逃出生天的,因此受伤的人不计其数。

哪怕医馆里所有?的医师和药童全都投入治疗,也只是杯水车薪。

沐九如没有?在廊下耽搁太久的时光,稍稍喘了口气,便折回了医馆的大厅。

伤重者基本全被聚集在了这处,血腥味和草药味在此处格外浓重。

药童们像小?蜜蜂一样四处奔忙,清脆的声音纷纷攘攘。

“婶子你别动,我给你包扎。”

“别哭别哭,北军一定会来就我们的!”

“诶诶!别走?啊,等大夫给你缝完伤口我就带你去见?家人,你别急!”

乔脉植和桑召也忙得一刻不停,额头上?都是汗水。

“啊?!你往我身上?放虫是要干什么!”

桑召:“……”

“啊!它咬我!”

桑召:“……”

“救命啊!杀人啦!”

桑召:“……”

乔脉植眼见?桑召从裤子里掏出一个麻醉蛊,像是准备直接把那叽叽歪歪的大叔药倒了,连忙凑过去解释道:“这蚂蚁和桑皮线一样,它的嘴可以?帮你收伤口!你看,是不是合上?了!”

那腿上?豁了个大口子的老汉终于?冷静了点,看了眼自己的伤口。

确实伤口上?虽然杵着一个个去了身体的蚂蚁脑袋,看着怪渗人的,但是那些?蚂蚁嘴上?的大钳牢牢地卡着他的皮肉,把他的伤口给并拢了。

老汉道:“唉,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