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起?手边的小酒坛,笑得眉眼弯弯,暗含嘚瑟:“这是庆功酒,御赐的,轻易不开封,白将军赏了将士们,我就去席面上打了些带回来,晚点我们一起?喝。”

沐九如也是想起?身?去门口迎蔺南星的,奈何不论是掌柜的还是小郎君,两人的手脚都比他利索上许多。

掌柜的迎接蔺南星比他这夫郎还积极不说,沐九如这头才刚收起?腿上盖的毯子,放下熏炉,站起?身?来,蔺南星也已经凑到他跟前来了。

沐九如:“……”

这殷勤劲,他一辈子也比不上。

不过小郎君过来了,和他走过去,总也差不了太多。

蔺南星不会介意这点细枝末节的。

沐九如便也不想这些有的没的,专心地打量起?了他下职归来,还打了一仗的小相?公。

蔺南星的身?材虽然高大,但行动却不显笨重,脚步也向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

此刻蔺南星从店门口大步走来,动作?依然敏捷,和个威风凛凛的大豹子一般。

说话时的声音也清澈响亮,中气十?足,身?上哪儿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半点血腥气、药苦味都没有,只有淡淡的皂角和体霜的清香。

种种细节,足以?证明小相?公在打鞑子时没有受伤。

沐九如放下了心来,又发现?小郎君的鬓发上还残余着一些白霜,便抬手轻轻地拍去,夸道:“夫君真是厉害,我前头在路上时就听见北城门的声儿了。”

他笑眼盈盈,半是逗弄,半是真切地说出之前在大街小巷里响个不停的口号:“鞑虏必诛,天佑大虞,夫君勇武无敌。”

沐九如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并不慷慨激昂,却让蔺南星听得热血沸腾,满心的雀跃与亲昵,甚至还有些气血上涌,像是被撩了心弦一般。

小郎君的耳朵尖立刻红了一截。

风兮和阿芙早已停下手里的事情,一齐观望师父师娘的动静。

两人的目光与蔺南星身?后的逢雪撞了一撞,三人眉来眼去地撇着蔺公红彤彤的耳朵,略带揶揄地相?视一笑。

蔺南星见不到逢雪的神色,却刚好能看见两个徒弟鬼头鬼脑的样子,多半在看他笑话。

家里的孩子们真是越发得没大没小,没规没矩了。

不过他素来护短,被自己人的揶揄几下,还不足以?让他记恨。

蔺南星轻咳一声,无视闲杂人等,专心地看向沐九如,温声道:“你今日来这里是有什么事要办吗?来取药材?”

沐九如道:“没什么要事,就是来问问雁城时疫的严重程度,与他们施药的进展。”

蔺南星应了一声,道:“那你和掌柜慢慢聊,若有什么消息是我也知道的,我一并告诉你。”

他说完拿起?桌上的手炉塞回沐九如的怀里,把夫郎稳稳地送到椅子上坐好。

他自个儿看了眼桌上的摆设,稍微整理了下,甚至还拿布头擦了下桌子,又试毒一般地尝了尝沐九如面前的茶水,立刻嫌弃地道:“我沏壶新的。”

掌柜的哪见过这阵仗,整个人都快被吓傻了,生怕蔺公公要借此挑事儿,把他的铺面给查封了。

沐九如倒是习以?为常,任由?小相?公折腾着。

反正这人闲不住,等找不到活做了以?后,蔺南星自然就会消停下来,寻个位子坐下休息。

沐九如便又起?了话头,和掌柜一问一答地聊了起?来。

阿芙和风兮对此也是见怪不怪,只有刚刚贴身?跟随蔺公的逢雪一人如遭雷劈,神思?恍惚。

毕竟不论是谁,看到早上还刀头舔血,渴了随便抓把雪往嘴里塞,像是能饮血啖肉的英勇糙汉上司,突然就从新换的衣服里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