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蔺南星作为?一个天子的家奴,还是极为?受宠的奴婢,却?没了这重?阻碍,妻儿随随便便地就来了边关。
白?巡眼?看着一个阉宦的权利在他之上,比他简在帝心?,还将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举家团聚,和和美美,可?不就新仇加旧恨,愣是不与人?方便了么。
因此?蔺南星只能日日吃风吃雪,带队在空无?人?烟的雁城外转悠一圈后,就等在城楼上,期待少爷能早日到达,他们一家子早日团聚。
而之前不愿让沐九如前来雁城的人?……
那是谁?反正不是他。
他自从看到沐九如的家书,说已出发?动身前往雁城后,就再也提不起半点劝人打道回府的念头了。
反倒是满心的期待与雀跃,满心?的爱慕与思念,还有被重?视,被选择,被坚定奔赴的幸福……
甚至他在知道沐九如到了凉州后,连睡觉都?暂时歇在了城墙的明月楼上,生怕他家少爷的车马脚程快了或是慢了,会让他错过第一时间的重?逢与迎接。
若非城内资源不足,白?巡也总是掣肘于他,蔺南星甚至觉得举城挂上红绸,城楼洒花,鞭炮烟火夹道相迎……这样的场景,才勉勉强强能让沐九如感受到他的欢迎与热情。
毕竟他是舍不得沐九如来吃苦,可?沐九如来了,他比谁都?比谁都?期待、欢喜、感念……
也满心?热望。
一串脚步声自蔺南星的身后拾阶而上,他回撇了下视线,是一名浑身裘袄的死士。
景裕赐了他三百亲兵,但那些人?是臣属天家的兵士,蔺南星若是想处理些阴私或是小道消息,便不好假手他们。
因此?他又在御马监的死士营里点了十个死士,还有几个小宦官带在身边,让这些人?帮他处理一些不能让景裕知道,也不能让北军知道的事务。
死士靠近了蔺南星,小声地道:“见过蔺公,这是属下今日在城里收集到的情报,请您过目。”言罢,他掏出一叠纸张。
蔺南星伸手接过,目光却?并未游移,依然低垂着,像是想望穿风雪,看见南关道的尽头。
片刻后,他才挪动步伐,走到城门微侧方的篝火旁,心?不在焉地翻看信报。
看两眼?纸,看一会儿楼下,烧一页纸,又看一会儿楼下。
雁城就这么丁点大的地方,富户、高官都?撤离得七七八八了,入冬后鞑子又休了战,这城内城外其实没什么大事。
现下收集到的信报,无?非就是白?巡那厮招了妓,又或是白?巡背地里骂这人?骂那人?,还骂他这阉人?,再或是哪个官员、将领与谁起?了龃龉,或是哪家商铺趁乱抬价,等等……
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蔺南星兴致缺缺,吐出一口气后,将最末的那一页纸也扔进火里烧烬。
这天实在太冷,即便站在火边都?觉得这焰像是冰点燃的一般,烤得人?骨子里发?寒。
蔺南星把冻僵的双手用力搓了几下,伸手招来身边的小宦官后,立即又把手塞进了手抄里,问道:“逢雪,岁安大院建得如何了?”
逢雪是蔺南星从御马监带来的宦官,因其性子温和,办事细致,如今便同曾经的多贤一样,主要处理蔺南星在雁城时宅内宅外的事务。
逢雪本站在蔺南星的几步之外,被点了名,他便凑上前去禀报道:“回蔺公,小的今早去大院那头监工时,院子里已修葺得差不多了,角楼都?已搭完,只差封个顶。炮台和火铳也都?搬了进去,地道尚还在挖,工头同我说,如今天冷土冻的,挖道儿的进展是会慢些,估计最迟开?春时也能挖通了。”
蔺南星看着城下,低低“嗯”了一声,斟酌着道:“再挖条河出来,绕着宅院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