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南星立刻伸手接过。
手上的书?册倒是?分量不?轻,书?脊足有他的两指多宽,书?页已有些陈旧,纸张歪歪扭扭地汇成一册,像是?上了年?份,连装订都不?太?整齐,快散架了。
封皮上写着《寒疆军志》四字。
笔力遒劲,入木三分。
著者名处却只有两个大大的墨团,应当是?后来被刻意抹去了姓名。
书?名上的“军志”二字,则是?表明书?中所写的内容并是?兵法战略,而多为行军思想和行动上的记录。
军志比冷冰冰的兵书?,更易带上笔者的个人色彩,可做行军的传记来看?。
这兵书?出自何人之手,蔺南星此刻不?做他想。
他之前从未想过要去了解他的亲人、他的生父。
可父亲的遗物却在此时此刻,突然被送到了手里。
蔺南星握着手中陈旧的书?本,心头?突然涌起些微奇异的,甚至酸涩的悸动。
自从数年?之前,他监军回京之后,景裕的性格就开始变得?烦人难缠,喜怒不?定。
他从忍让安抚,到忍无可忍,最后变成了例行公事?,再无情谊。
他已习惯了站在一个冷漠抽离的位置,观察分析景裕的一言一行,喜好憎恶。
他讨好景裕,只是?为了让沐九如和他能够好好活着,活得?更好。
而景裕这人是?好是?坏,他是?喜欢还是?讨厌景裕,对如今的蔺南星而言,都已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因此蔺南星也懒得?再去理解,再去为景裕的喜怒哀乐,所想所求做出考虑与?回护。
刚才初入含凉殿时,他就已不?可避免地仔细打量过了这个阔别一年?的,他名义?上的“主子”。
景裕的脸蛋上褪去了圆润的童稚,言谈举止也更为张弛有度了。
身?高窜得?更是?厉害,如今发?顶已快和他的下巴齐平,想必成年?以后也会是?个身?强力壮的郎君。
蔺南星的一对凤眸,被手中书?册上的灰尘熏得?有些发?涩。
他起抬酸涩的眼眸,望向嘴角含笑的景裕。
龙楼凤阁,雕栏玉砌的宫闱内,少年?天子身?着明黄色的燕居常服,一对神采奕奕的眸子里闪着极为清澈透亮的辉光。
好似曾经磋磨折腾蔺南星的那人,以及方才让一个奴婢专权滥杀,掌控北军的疯子……
都和眼前之人毫无干系。
这样的透彻眼神,这样仰视的角度,和蔺南星初到纯昭宫时遇到的那个景三郎相比,也没变化?太?多。
那时候的蔺南星曾经想过:主子是?不?能认第二个了,那就把这人当成个弟弟来照顾吧。
他从没见过哪个贵人能脏瘦成这样,想来这也是?个可怜人,就和他家少爷一样。
而此时此刻的他,望着恍若昨日?的故人,心里只剩下一个很简单的念头?
景裕,好像长高了一点。
第180章 回监 蔺南星淡淡地瞥逢力一眼,道:“……
蔺南星同景裕在含凉殿内又聊了两盏茶, 便到了景裕用晚膳的时辰。
景裕没留蔺南星伺候自己?用膳,直接就放人?离开?了。
一来,北方军情紧急, 蔺南星越早赶去寒州越好。
二来,他一张嘴也用不着两个奴婢哼哈二将般地站在身?后伺候。
有秦屹知这么一个布菜随侍的奴婢,已足够了。
等?下一次再见到蔺南星时, 兴许就能让蔺南星以将军的身?份伺候他用餐了。
又兴许……
景裕暂时还想象不到, 但总归他是?期待和蔺南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