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九如有些恍惚,感觉自己真?是醉得厉害了。
怎么会听见这?么不可思议的话。
哪有一盒面脂,一个?耳珰就交上的挚友。
但兴许……对苗人而言,成为知?交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呢……?
他望向身侧皮肤黝黑的女郎,方才?那?场漂亮的萤火之舞仿佛又跃然在了他的眼底。
让这?个?夏夜的一切都显得如梦似幻。
他怔愣愣地沉默了片刻,突然听见自己的笑声从胸腔里溢了出?来,是那?么得高兴,那?么得欢欣。
他与宋维谦相识十载,最后分道扬镳,与牛府医徐太医兴趣相投,却也?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他与桑召性别不同,族类不同,性格相去?甚远,甚至语言都多有不通,却轻而易举地被引为知?己。
原来倾盖如故,呼朋唤友,竟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沐九如笑道:“多谢你送的耳珰,桑召,我的……”
“知?交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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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的第十日?,众人终于来到了冼城界内。
他们沿着官道走了没几里路,竟是撞上了一个?老熟人。
四匹马儿还在风驰电掣,蹑景追风,身后却突然传来“蔺公?”,“正君”这?样的呼喊声,那?音色万分让人耳熟。
蔺南星道:“祜之,有人叫我们。”
沐九如这?才?提起缰绳,操控着榴花调转步伐,他回过?头来,定睛一瞧,惊讶地道:“孙连虎,你怎么在这?儿?”
孙连虎如今在冼城参军,不应该在兵营里么,怎么跑路边来了?
孙连虎的身上也?确实穿大虞军队的甲胄,数月不见,这?人本就黝黑的皮肤又晒黑了不少?,身材也?更结实了,精神气都犀利挺拔了许多。
不过?他一开口,再正经的模样都瞬间破了功,成了个?铁憨憨,摇头晃脑,手舞足蹈的,只差再把那?只风干人耳拿出?来盘了。
他跑到榴霞边上,带着一身铠甲叮叮当当地蹦跶道:“蔺公?!正君!好久不见!俺好想你们啊!是耿将军让俺在这?里等着你们的,他让俺带你们在进?城前?先去?一个?好地方!”
蔺南星在调查徐威的那?一个?月里,和景致宴一起坑了好几船盐的铁送进?冼城,也?顺道同耿角小聚了几次。
但每次来冼城时他都行色匆匆,只在码头上和耿角聊个?几句,几人一道吃顿便饭就又分别了。
因此蔺南星也?没来得及好好逛上一遍这?个?他曾经住了有些月份,还亲自夺回入大虞领土的城池。
但耿角已经在这?里驻守了足有三四年,这?人既然说是个?好地方,那?就必然没错。
蔺南星不相信孙连虎的靠谱程度,对耿角却是一百个?信任,一万个?放心,他直接道:“那?你带路吧。”
孙连虎兴奋地长?啸一声,当即飞身上马,道:“跟着俺来,就在不远处。”
他骑着马,路过?其他人时一一打?了招呼:
“元宵小少?爷好像又高了不少?,也?圆了不少?,真?和个?汤圆似得白白胖胖,讨人喜欢!”
“嚯,多鱼公?公?,你怎么也?高了这?么多,俺们南边真?是风水养人啊!”
“阿芙姐,风兮老弟!你们好神气啊……什么?你们做了正君的徒弟?啊啊啊-!!俺也?想做蔺公?的徒弟!!!”
看到桑召时,孙连虎一改热情的笑脸,眼神一凛,喉咙里几乎要发出?警戒的咆哮声,不虞地道:“你是南夷的人?”
孙连虎的这?副作态并没有让桑召感到被冒犯,反正她确实是南夷人,孙连虎的那?种眼神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