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话的分量不可谓不重,蔺南星的直系亲信都是逢会、逢力这样权势滔天的内臣。
有这么一句兜底的许诺,哪怕风兮和阿芙将来把屎盆子叩在皇亲国戚的头上,蔺南星都能把他们的命保下。
当然阿芙和风兮也不是那?种会无?事生非的人。
两位新晋的弟子铭感于心,沉声应下。
沐九如紧接着他的夫君,也对?弟子们温声地训诫道:“我?就没什?么好再教导你?们的了,如何医人,如何修德,我?与你?们早已说透,你?们也都做的很好。”
“若只?论医术,以你?们如今的水准,在村里做个郎中已足够出?师行医,但你?们依然研精覃思?,砥砺琢磨。”
他温柔而坚定地道:“我?相信你?们都将成为自己?所愿所求的医者,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阿芙和风兮自从向沐九如跪下的那?一刻起,泪水就在眼里打转,此刻他们被师父师娘温言软语地关怀鼓励了一番,眼睛更是红得像要滴血,泪花一闪一闪地盈满了眼眶。
两人的嗓音也哽得又沙又哑,道:“谨遵师父教诲。”
沐九如被他们的模样弄得心里发软,柔声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起来吧,往后?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三个字,对?阿芙和风兮二人来说,近乎是此生难求般得遥远。
他们一人是被远贩异国的奴隶,一人是花街巷柳出?生的侍君。
对?他们来说,故国遥不可及,亲友命薄如纸。
也无?人会愿意成为他们这般出?生低贱之人的家人。
可他们今日拜师,并非只?是成为沐九如普通的授艺弟子,而是作为亲传弟子。
这世上若说还有什?么和父子血亲一样血浓于水的关系,便只?有这样亲如一家的师徒关系了。
师徒、师门之恋,为何常让人觉得有悖伦常,便是因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几个字,是有它真实的分量在的。
他们入了沐九如的师门,便是有了如同父母的师父师娘,有了会为他们撑腰的长辈。
而他们也近乎真正成了沐九如与蔺南星的孩子,若是师长二人百年之后?,他们甚至是需要和蔺韶光一同扶棺守灵的。
因此有了师门,对?他们二人来说,就等同于真正得有了家,有了家人。
他们再也不是无?依无?靠,人生如寄的奴婢了。
风兮站起身来后?,再也按耐不住,捂着眼睛不住落泪。
蔺韶光凑上前来,从多鱼袖子里摸出?绣帕,递给风兮,安慰道:“师兄,别哭啦,以后?你?就是元宵的哥哥了,应该开心呀!”
风兮接过手帕,却“呜”一声哭得更凶,话都要说不清楚了,语无?伦次地道:“师弟……师弟,我?真有师弟了,我?和元宵成了师兄弟……师父……我?有师父了……!”
蔺韶光被风兮哭得手忙脚乱,怎么他安慰了一下,风兮还哭得更凶了呢?
明明多鱼哥哥哭了,他一哄就好了。
他转头一看,阿芙竟也无?声无?息地在偷偷抹泪,以前他也没见风兮叔叔、阿芙姨姨哭过啊……
怎么叔叔姨姨变成师兄师姐以后?,就突然爱哭了呢……?
蔺韶光又去掏多鱼的衣袖,摸出?一块绣帕来,他扯扯阿芙的衣角,着急地劝道:“大师姐,你?别哭呀,别难过,元宵要来不及安慰你?们了……!”
阿芙垂着酸酸胀胀,哭红了地眼帘,看向身前粉雕玉琢,金贵不凡的小?少?爷。
今日之前,她与蔺韶光的身份不同,族类不同,身价也不同,两人的存在犹如云泥之别。
而今时今刻,她却与这样可望不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