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蔺督公的公务实在繁忙,每天宫里京郊来回跑,一两日也进不了府第一次。
经常蔺南星回来的时候沐九如都睡着。
可怜的蔺督公便只能默默伺候上一会,给昏睡的主子擦身、翻身、按摩。
沐九如因为身体缘故,向来睡得极沉,昏迷一般;有时就算被弄醒了,也只是迷迷糊糊对话几句,又转头睡去。
蔺南星次次都把主子伺候得清清爽爽,珍惜地享受着得来不易的共处时光。
待无事可做了,他便缩着身子,睡在矮榻上。
做着沐宅小院、沐少爷、小厮南星的美梦。
这一日,黎明之前。
蔺南星踩着浓墨般的夜色进入主屋。
多鱼正守在床边打着瞌睡,他见蔺公来了,便机敏地走出屋子,替两位主子带上房门。
蔺南星照惯例给沐九如更换了被炉与汤婆子,又给沐九如宽衣擦身。
他夜视极好,即便不点灯火,也能将一切看得清楚明了。
他家少爷的皮肤在黑夜里如珍珠一般莹白透亮,泛着淡淡的粉色。
面颊上又多了些肉,柔嫩光滑,擦拭时若是下手重了,便会留下鲜红的印子。
当然蔺南星伺候沐九如时,力道总是拿捏得很好,不会弄痛了主子,更不会让主子身上留下红印。
他接着利落轻柔地清洁沐九如脖颈,摩挲根根分明的肋骨,又捏着少爷的俊秀的指节,逐一擦拭,指甲缝也清理得白白净净。
擦完沐九如的上半身,他便把少爷的里衣穿戴好继续,擦拭下半身。
沐九如双腿笔直,腿骨细长,脚踝那处不足一握,两颗朱砂小痣藏在脚趾缝里,擦拭时,脚趾因为痒意还会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蔺南星把主子全身都打理完了,给沐九如收拾好穿戴,拢上被褥,有拿了面脂过来。
他挖了块乳霜在手上搓开,轻轻抹在沐九如的脸上,额头到嘴角。
路过那双眼睛时,沐九如缓缓睁开了眼,扇了扇鸦羽般的睫毛。
蔺南星笑道:“少爷,万福,我给少爷擦了身,正在抹面脂。”
沐九如又闭上了眼睛,享受地任由南星捣腾,笑道:“万福,南星。”
蔺南星便一边和少爷闲话,一边继续涂抹。
两只大手蹭着不足他一巴掌的脸蛋,耐心地抚着,直到沐九如的面颊不再滑腻,脂膏全都吸收了,才收了手。
他试探着问道:“少爷,你清醒了吗?现在要用饭吗?”
“醒了,但还不想用饭。”
沐九如睁开了眼睛,凝望地望着床边之人,轻声问道:“钟声,停了?”
皇帝驾崩的钟声三万杵,只响三日。
如今已是皇帝驾崩的第十日,钟声早已停歇。
钟声断了之后,沐九如从未问起过这个问题。
但蔺南星在钟声未绝之时,有听他家少爷说起过耳鸣之事,知道沐九如的脑子里也有另一重钟声。
今日的沐九如有此一问,想必是两个钟声都停了。
蔺南星柔声道:“是的少爷,钟声已经停了。”
沐九如淡淡一笑,眼中神采极盛,像是难得精神大好。
他向蔺南星伸出了双手,道:“开窗,让我去窗边好好听听。”
蔺南星俯身将沐九如抱起,垂下眼眸,应道:“……是,少爷。”
他温驯地伺候沐九如穿衣穿鞋。
夹棉的锦袜替主子套了两层,又拿出厚重的裘衣给沐九如裹上,最后披上一条毛茸茸的大氅,将兜帽给沐九如戴好。
浑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精致粉白的脸庞。
沐九如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