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沐九如却对此多少有那么点, 感到羞耻。
无他,实在是……他和蔺南星站在一起, 谁是夫郎谁是相公, 外人一看便知。
可蔺南星非要声称自己是他的夫郎,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简直就像是小夫君在哄家里因上下问题吵闹不休的内人, 才有此一说的一般……
对这问题根本不在意的, 真正的沐夫郎莫名背了口?黑锅。
但小相公平素最是任劳任怨,又乖巧可人,如今只不过是想做他的夫郎罢了……
沐九如又觉得,到底谁是夫郎, 是谁相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只要蔺南星高兴了,那就是合适的。
蔺南星想让沐九如高兴,所以带沐九如来了扬州,来了小村里隐姓埋名地居住。
那沐九如也想让蔺南星高兴,哪怕小相公的喜好?和大多数人……略有区别。
被抱了一路, 衣摆上半颗泥点子都没沾到的沐九如推了推蔺南星的手臂,道:“落故,你放我下来吧。”
蔺南星紧了下手臂,将?沐九如披袄的兜帽裹得更加严实,道:“外头?冷,你仔细又着了凉,等屋里烧了火再下来吧?”
沐九如南下的途中适应不了湿冷的气候,刚入吴州附近的地带,就病了一场,昏睡了好?些日子。
蔺小郎君这下可战战兢兢了起来,但凡外出走动就把自己夫郎裹成个圆滚滚的球不说,没碳火的地方,更是不敢让沐九如多待。
沐九如知道小相公的担忧,但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多少是有把握的,且这不是到了新家么,总不能院子里一看不看。
沐九如晃了两下自己的脚尖,柔柔地道:“屋里如今没有烧火,也是冷的,我们一起带着元宵逛逛,等屋里热了我就进?去?。”
他服软地贴在蔺南星胸口?:“你给我围块风领,带个手抄,我就不会?冻着了。”他抬起眼来,明眸善睐,笑?盈盈地道,“放你家相公下来好?不好?么,小、夫、郎?”
蔺南星的心?跳声骤响,红彤彤的耳廓欢快地抖动了几下。
主子一句花言巧语,就将?他哄得头?晕目眩。
蔺南星立马乖乖地将?沐九如放到了地上,又侧过身?去?,在斜挎的背囊里翻找风领、手抄,还有便携的手炉。
他一边拿出东西,一边在嘴里砸吧着……
小夫郎,小……夫郎……
他是沐九如的小夫郎,嘿嘿。
蔺小郎君高兴得嘴角挂成了弯月儿?,眉眼也舒展着,如远山一般悠扬,同星火一般明亮。
沐九如看的心?都软了,他的小相公半生坎坷,不论?是曾经?做他小厮时,还是做蔺中贵的时候,总得故作稳重,连露个笑?容都不敢放肆。
如今的小郎君却是欢笑?越来越多,这才终于有了些二十岁少年郎的样子。
看着朝气蓬勃的,格外俊朗耀眼。
沐九如笑?眯眯地站在原地,任由蔺南星替他打点穿着。
蔺韶光见大爹爹下了地,连忙跑了过去?,关?怀地道:“大爹爹,要穿得多多的,不然要生病的!”
他扯扯蔺南星的裤脚,指挥道:“小爹爹,还要熏炉,给大爹爹点熏炉,热乎乎!”
蔺南星刚刚给沐九如裹好?手抄,在儿?子的催促声下,从兜里掏出了熏炉,拿火折子点上,道:“备着呢,冻着谁也不能冻着你大爹爹。”
沐九如蹲下身?子,摸了摸蔺韶光的手,道:“元宵冷不冷呀?要不要小爹爹也给你点个熏炉?”
小孩子火力壮,蔺韶光的手暖的很,他摇了摇头?,道:“元宵不冷,元宵不要炉子,拿着好?麻烦的!爹爹的手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