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顶天立地, 又足智多谋的小郎君,轻轻点上这?人的鼻尖,笑道:“元宵的小爹爹,怎么这?么好呀?”
沐九如说话时,刻意学了点元宵的奶声奶气,音色变得酥酥软软的,听得蔺南星耳根都软了。
蔺小郎君捏了下自己滚烫的耳垂,道:“少少爷,那?我去了。”
“再等一下。”沐九如叫唤了声。
随后他起身走到?柜子边,取出了一瓶金疮药递给蔺南星。
沐九如轻叹着道:“秦屹知的伤势未必好全了,他从宫里赶来,路程也?不算短,若是他身体不适,你把这?药粉给他,让他敷上。”
蔺南星接过冰凉又煨热的瓷瓶,又看向眼?前煦煦春风般温润的心上人,,满心眷爱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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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练,夜深露重。
鹿韭苑侧屋门扉大?敞,秋日的晚风闯堂而过,将久无人气的厅堂吹得透骨寒凉。
蔺南星走进屋门之?时,秦屹知已在内恭候许久。
昔日神清骨秀、风流酝藉的帝师秦侍郎,如今褪去大?红官袍,不再被朱佩紫,而是改换上了六品宦官的绿底五彩花衣,头戴三山纱帽。
蔺南星现下闲赋在家,穿得反倒是平日燕居的常服:金冠锦袍,红衣黑靴,衣冠济济,仪表堂堂。
两相对照之?下,曾经?目下无尘的世家公子,与卑不足道的宫中阉宦,境遇全然掉了个个儿。
秦屹知立在堂中,面色极差,俊逸疏朗的五官像是退了层颜色一般苍白无光。
他唇角紧绷,微挑的眼?眸垂望地面,愣怔怔得,满目沉郁死气。
唯有挺阔的脊背,风吹不折地板直着。
即使身体不适,双腿微颤,秦屹知依然站着等待主家的到?来,不曾无礼地擅自落座。
这?人骨子里存留着的是世家子弟、谦谦君子的风骨,但身子和身份,已彻底地成了个阉宦。
蔺南星重重踩了几下地面,慢慢向屋内走去。
秦屹知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望向高大?威仪的蔺中贵。
他眼?中划过些许难堪,随后俯下身来,恭恭敬敬地行礼。
一如每个六品宫人面对四品掌印太监时一般,弯下自己的腰杆。
秦屹知低眉敛目地道:“见过蔺公。”
四品太监对六品宫人可以?无需回礼,但蔺南星依然点点头,回了句:“秦公公。”
秦屹知的身子瞬间绷着,双拳在袖子下紧紧交握,同他撕裂般疼痛的双腿一起微微颤抖着。
再抬起脸来时,秦屹知的面色平静如常。
蔺南星看了他两眼?,坐到?屋里的主座上,摆摆手,道:“坐。”
若是站在此地的人依旧是那?个身为帝师秦侍郎,蔺南星再不欢迎,也?得说上一句“有失远迎,秦大?人请坐”。
但如今的秦屹知,蔺南星愿意让他落座,都已算得上是不欺暗室,没有落井下石了。
秦屹知应了一声,寻了个位子缓缓坐下。
弯下膝盖的动?作与腿根触碰椅面的挤压,让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分,霎时汗如雨下。
蔺南星也有过这般坐卧都痛的时候。
沐九如给的伤药此时就揣在他的袖中,但他若是现在拿出药来,估计秦屹知只会觉得他是在折辱人,平白误会了少爷的美意。
蔺南星只做对秦公公的痛楚视而不见。
屋内没有留下仆役伺候,蔺南星便自己拿了套茶具出来,慢慢悠悠地泡起了茶。
他打开描金紫砂壶的杯盖,铲了勺今秋新上的铁观音拨入壶中,动?作飒然随性,又别有分风劈流的气度。
蔺南星一边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