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海元看?向沐九如的眼神越发冰冷。

他多少也知道沐九如不可能真正地悔过自新?,不然今日之前?,沐九如早就有千千万万个机会可以自我了断。

沐九如此?刻的虔诚,不过依然是在临难苟免罢了。

但沐海元要杀沐九如,是为了家族大义,是为了家族的存续,而非一己之私。

那就自然也要按照族里的规矩来办。

若非沐海元这次劫走沐九如是仓促行动,没有留下足够富余的时间,沐海元甚至想把?沐九如关在祠堂里告罪三天三夜之后,再以族罚处死。

这才是正正当当的作风,这才是正正经经庇佑族人?的家主。

而沐九如,不过是给沐家带来诸多麻烦,不知轻重的废物。

沐海元鄙弃地看?着沐九如,宛如在看?一坨污秽不堪的东西,又或是一个满身罪孽的恶徒。

沐九如看?不见沐海元的神色状态,却也大抵知道沐海元的心里会怎么看?他。

但沐家人?怎么看?他,怎么想他,对沐九如来说,早已不再重要。

沐九如有口无心地继续道:“不肖子孙为了多活一时半会,还与蔺南星结为了夫夫,做了他的夫郎,辱没家风,让祖宗心中不喜,也让族人?面上无光……”

沐海元亲耳听到自己血脉相通的亲人?,居然真和一个阉人?搞在一起,他顿时心中作呕,胃里翻腾,只觉得与沐九如同处一室都像是要污了他的清白。

沐海元眉头紧锁,道:“你诚心与老祖宗悔过,莫要停声?,我就在屋外?听着。”

沐九如点了点头,又继续向那些连名字都看?不清的牌子忏悔,缓慢地念道:“九如在沐家的庇护下,衣食无忧,吃穿不愁,本应报效宗族,但……”

沐海元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推开门扉,走到屋外?。

他这才深深地吸了口外?头清爽的空气,感觉好受了许多。

门口守着的下人?立即替新?家主合上屋门。

空中日头正盛,如今也不过是下午时分。

沐海元看?着天色,听着沐九如连绵不断的忏悔声?,心中满是大事将?要落定的满足。

蔺南星那阉人?此?刻怕是才刚刚得知沐九如遭劫。

就算那主仆二人?真有些什么苟且和情谊,蔺南星也绝不可能今日就寻到沐家的祖宅来。

沐海元对此?有充足的信心。

近些日子,秦家为了同东厂斗法、遮掩自家的罪证,暗中雇了一批刺客,犯下不少杀案,截了东厂的线索。

沐海元在这些事上帮了秦家不少忙,顺便也同准妹夫秦屹知交上了好。

那些刺客见钱办事,都是亡命之徒,只要给足了钱,什么事情都敢做。

沐海元向秦屹知借了几?名刺客,让他们?穿上东厂的衣服,进到蔺南星的宅第里劫走沐九如,再快马加鞭带出城门,运到沐家的祖宅祠堂。

一套计划迅疾如风,行云流水,蔺南星哪怕觉得此?事有诈,第一时间也只能将?矛头对准东厂。

等那阉人?姗姗来迟找到这里时,沐九如早已一命归西。

届时蔺南星就是心中再如何怨愤,也没道理要和沐家拼个两败俱伤,全都落罪。

若是蔺南星再迟钝无用一些,直接恨上了东厂,那就更是妙极。

两大天子宠信的阉宦内斗成一团,便能给秦家留出不少喘息的时间。

秦家若是继续屹立不倒,沐家便能乘着秦家的东风,扶摇而上。

沐海元脸上泛起了一些激动的红光,喉咙里也生出了痒意,忍不住低咳起来。

屋内跟着传来些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沐林志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