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阿芙的语调低落了下来:“也许……是草原上的胡人本就命贱吧,我们吃穿用度比不得汉人金贵,每日的生活也只有仓皇和奔波,这么想来,贫病交侵好像也是……理所应当的……”
“没有谁生来就是命贱的。”
沐九如道:“病痛当前,汉人或是胡人,都不过是逆水行?舟,与?天争命。”他眉眼温柔,轻轻地道,“你一定很想家乡,很想回大风部去。”
阿芙的眸光不住晃动,须臾,她垂下视线,捏着被褥道:“我已回不去了,千里迢迢,我回不去……”
“但你还是学了很多汉人的知识,学了汉人的女红,学了汉人的厨艺……”沐九如定定道:“你从没有放下过回到大风部的念头。”
阿芙地眼里闪着盈盈泪花。
她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才勉强没有失态地落下泪来。
家乡,已是个太遥远的地方。
远到她在弥留之际,对那处的印象都是模模糊糊的,早已记不分明……
沐九如道:“你若是对中原的医术有兴趣,我有些启蒙的医书,可以送给你看。”
阿芙惊讶地道:“我……我是外?族人,我能看这些吗?”
沐九如点头应道:“大医治病,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贵贱贫富,华夷愚智,普同一等*……既然?医人不分远近亲疏,那么……至少我是觉得医道也当?有教无?类的。”
阿芙喃喃道:“华夷愚智,普同一等……”
她眼里绽出宝石般的蓝光,掀开?被褥,又?一次准备下床,恳切地道:“师父在上……”
沐九如一下子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把?阿芙挡回床上。
白玉般的耳朵上红了一片,就连脖颈后的肌肤都透着些粉色。
沐九如面红耳赤,甚至有些手忙脚乱:“别别,我不是大夫,我……我也只是看过一些书册,不曾行?医救世……我不能误人子弟,千万别……”
阿芙坐回了床上,眸光又?暗淡下来。
她一时得意,竟忘了自己是个胡人,是个贱人,竟想拜正君为师……
沐九如险些被阿芙吓出身虚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