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的墙边,他?仰视着明艳似火的心上?人,沉默地接过小?女?郎的爱意,再送出埋藏在心底、不可告人的情思。
苗老公叹道:“我那时十八九岁,早就?对小?莲目窕心与了……可两情相悦、娶她为妻我想也不敢想,她就?和阿祜一样,是个清清白?白?的良民,她长得好看,还比我都高挑,如何能跟着我这?个朝不保夕的奴婢。”
“她说要跟着我,要我娶她,我心里是高兴的,但更多的是畏惧……”
苗善河淡淡一笑,像是对故人的欣赏,又?像是在自我解嘲:“我对她好劝歹劝,让她另选佳婿,连我身子的残缺都和她说了,她还是半分没有动?摇,我最后落荒而逃,窝在宫里好几个月都不敢出来。”
年少的苗善河一躲接近半年,在下一次离宫的时候,他?带上?了攒着的所?有银两,要给此生求不得的意中人增添嫁妆。
宫门之?外,熟悉的女?郎依旧在等待着他?。
夜色中,小?莲艳丽的容颜多了些许憔悴。
依旧是老地方,灯火幽辉,艳红的城墙在夜色中更像是红烛帐暖。
四周无人,僻静无声,小?莲向苗善河递上?了一只红色的木盒。
苗老公对蔺南星道:“便是这?盒角先生了。”他?揶揄地笑道,“我那日收到它时,和你方才打开盒子时的表情别?无二致。”
-
苗善河“啪”地一声关上?了盒子。
他?双手?颤抖,差点拿不住这?对阉宦而言,如同喝茶饮酒一般寻常的物件。
小?莲的目光在夜色中如同明月般皎洁。
高挑的女郎依然直率大胆,灼灼如火地看着他?,道:“恩公,我知道你是阉人的,我不介意这?些,也不介意没有自己?的子嗣,我们将来可以收养儿女。”
小?莲虽然?行?为大胆,可说起这?些脸颊上?还是染了嫣红,羞怯地道:“我去买了一个角先生,恩公可以用角先生和我做夫妻。”
苗善河被小莲的话语荡魂摄魄,又?为这?句话而惶恐万状。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究竟要有多大的勇气,才敢亲自去采买床笫间的用具。
她又?需要如何多的胆量,才敢做出惊世骇俗的决定,愿意此生不要自己?的子嗣。
甚至她在被拒绝了一次之?后,依然?坚定地想要和阉人成为夫妻。
在高挑女?郎的勇气面前,苗善河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压得更矮了,他?几乎要抬不起头来,像是要趴在地里才敢窥探向心上?人的面庞。
就?是那么好的女?郎,她勇敢、貌美、高挑,还是清清白?白?的良人……
让苗善河无时无刻都觉得,若他?对小?莲是真正的爱重,就?该让小?莲和更好的人在一起,过上?更好的日子。
苗老公长叹一声,悔恨地道:“我当时,当时说了不少畜生话,骂了她一通,让她收回了这?盒角先生,并?且与她恩断义绝。”
苗善河心疼地道:“小?莲……她在被人欺辱时都没有哭过,那次她却当着我的面哭了。”
“之?后她就?抱着盒子,哭着离去了,我怕她出事,一直跟在她的后面。她在碧水湖边徘徊了很久,最后把盒子整个扔进了湖里,那之?后……我们便再未见过一面了。”
蔺南星看着手?中的匣子。
原只是床笫上?的物件,却在有情人的一送一还之?间,被赋予了极其深重的情意与憾意。
蔺南星触摸上?这?个比他?年岁还长的匣子,木盒表面没有什么泡烂的痕迹,想来这?个盒子入水之?后很快便被人捞了起来。
捞起它的人还是苗善河。
苗小?公公亲眼看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