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舒苑调休,一大早上她就去厂里,给罗解放拍完照再去公?园搞副业。
罗解放特别重视这次拍摄,特意穿了白?衬衣,穿着西装,还打上了条红领带,稳当?当?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睁大眼睛看向镜头,生怕眨眼。
舒苑觉得哪里不对?劲,开口:“罗主?任,人?家靳科长是穿着工服在车间拍的,旁边还有围观的工人?,那?是热火朝天的生产景象。”
罗解放说:“对?,我当?然要跟她拍不一样的。”
舒苑直白?表达观点:“你这样也表现不出来中层干部的风貌啊,看起来挺像官僚的,罗主?任,你觉得呢。”
罗解放:“”
他眼睛瞪得更?大,无语了好一会儿说:“那?你说咋拍?”
既然对?方有明确想法,舒苑可不想提啥建议,说:“你让我咋拍我就咋拍。”
罗解放继续刚才的姿势,手?拿钢笔装作在批阅文件,看向镜头:“就这样吧,我觉得挺好的。”
舒苑尊重他的想法,说:“行,别眨眼,我数到?三就按快门。”
晚上回?娘家蹭饭,舒荷跟她的小伙伴在楼门口等着,柯松热情地跟舒苑打招呼:“二姐,谢谢你给我妈拍照宣传。”
舒苑这才想起靳永红是柯松的老妈,其实她只是想拍点参赛照片而已?,不过她嘴上说的是:“你妈是省劳模,该给她拍照。”
舒荷跟柯松是在舒大庆去世时结下的友谊,那?是舒荷情绪低落,柯松的老爸是个酒蒙子,动辄撒酒疯,俩人?报团取暖。
舒苑刚带小满回?城时,舒荷想去东北打听小满爹的下落,也是柯松陪她去,她没钱买车票还得跟柯松借钱,给靳永红拍照,就算是还柯松人?情吧。
过了两天,等到?舒苑生日,下班后先去幼儿园接小满,然后去电器厂门口,找到?来卖菜的农民大哥拿预定的鸭子,又买了点土豆、芹菜跟葱姜,带着小满回?家做饭。
鸭子一分为二,一半用自己?腌的酸萝卜做老鸭汤,一半做重口味的干锅鸭。
小满在旁边帮她剥蒜,边问?:“妈妈,两种做法是不是麻烦呀?”
舒苑笑道:“不麻烦,不知道小满是喜欢重口味的还是清淡的,就做两种口味。”
小满愉快地扬起嘴角,觉得心里暖暖的。
等陈载下班,干锅鸭已?经摆在桌上,老鸭汤也差不多炖好,还在锅里咕嘟着,舒苑把?热气腾腾的老鸭汤盛进瓷盆端上桌,一家三口围在桌边吃饭。
舒苑边盛汤边问?:“你还记得在乡下我给你炖老鸭汤吗?”
陈载接过碗,想了想说:“应该是我炖的。”
舒苑笑笑:“好吧。”
干锅鸭外焦里嫩,干香味道浓郁。
老鸭汤酸鲜开胃,肉烂鲜醇,分明是他告诉她的做法,连味道都差不多。
尘封的记忆被鲜美的味道冲破,陈载想起那?年初秋野鸭泛滥,十几亩地的稻田被野鸭糟蹋一空。知青跟村民们都去抓鸭子,舒苑算是个抓鸭小能手?吧,不过她很倒霉,捅到?了地上的野蜂窝,无数只蜜蜂追着她跑,她手?里抓着野鸭舍不得撒手?,穿过树林,穿过稻田,一路狂奔到?他的草棚。
野蜂已?经散去,她俊俏的脸被蛰了七八个包。
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把?她脸上皮肤里的毒刺都夹出来,又让她用苏打水清洗,给她涂抹上药膏。
她疼得眼泪汪汪,不时嚎叫几嗓子,边看他杀鸭子,拔毛,炖汤。
鲜美的鸭汤安抚了她的情绪,她问?:“不会留疤吧?”
他抬眼看她,脸颊白?皙柔嫩,光滑得像鸡蛋清,别说疤痕,毫无瑕疵,吹弹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