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男人走进铺子里,男人将烛台点燃,视线一直追随着戚山州,显然是想看他要买什么布料。

戚山州随意转了转,揉捻着布料笑:“您这里的布料倒是不错,我想买匹红色布料做夹袄,还得买些上等棉。”

“那您看看这种可行?”男人率先走到一处,小心将布料扯开一些给他看,“这种布料柔软舒适,哪怕是贴身穿都可以。”

戚山州慢条斯理地走过去,顺势摸了摸布料,确实很舒服,颜色虽不是正红色,但冬日里穿着应该很暖和。

“似乎是有些潮气。”戚山州淡声说着,“掌柜的没好好保存这些布料?也不怕东家责罚?”

“说来惭愧,我便是东家,铺子有些难事,不日便要关门了,因此才没注意这些布料,您若是觉得不好,我便宜些给您如何?”他想的很简单,能卖多少是多少,到手的便都是自己的银子了。

“发生何事了?您这铺子可有些年头了,究竟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居然都要关门了?”戚山州倒也不是故作惊讶,只是也确实疑惑,更内情的事他也无从知晓。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关心,东家也正好想找人聊聊,就开始倒豆子似的跟他说。

布匹店东家的儿子被陷害,在赌坊犯了事,倒欠赌坊很多银子,他把家产都填进去,连嫁出去的女儿小哥儿都出了些力,却还是差,只能将铺子也抵出去。

“到底是犯什么事了,居然要倒欠这么多,就没想过报官吗?”戚山州诧异,虽说他有心想要这铺子,但也实在疑惑为什么不报官。

如今的县令公正廉明,若是肯报官,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们平白受冤,一定还有内情。

东家却是不愿再说了,他怕这人是来故意打探消息的,回过神来,他就已经说了很多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东家笑笑,没再多说了。

“也好,那就拿一匹布,再来十斤棉花。”戚山州看得出他的抗拒,不再多说,顺便还送他一笔生意。

东家瞬间喜笑颜开,欢欢喜喜的去给他称棉花了。

棉花都把马车内给占满了,也幸好他不用坐里面,付过银子就满载而归了。

在这里耽误了时辰,回到家门口时早就黑透,只能借着月光归家,他从前没这样晚回来过,幸好村里有些人家还有些亮光,便赶紧借光回家了。

还没到家门口,远远就瞧见了亮光,门上的灯笼就只有中秋那两日点过,后来就没再亮过,今儿真是要遭罪了。

尤其是当他瞧见季时玉还在门前

“夫郎”

“哦,你回来了,这样晚回来也该托人捎句话,你应该吃过了吧?”季时玉举着灯笼映照他的脸,却未察觉自己的脸早就被风吹红。

“吃过了。”戚山州说,“顺便买了些东西,你把灯笼放这里先进屋,我马上就进去。”

季时玉微微摇头,“我给你亮着,买什么了?家里什么都不缺呢。”

随着戚山州把帘子掀开,才瞧见里面鼓囊囊的大包,季时玉微微瞪大眼睛,不明白他买这些棉花和布匹做什么。

他衣裳穿到后年都够了。

戚山州怕他冷着,赶紧一边扛起棉花布匹,一边牵起他进了院子,放好东西再将马赶进马棚里,才进屋暖着。

“想着再过几个月就新春,提前买些,过年就不买了,到时候更贵。”戚山州说。

季时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帮他把外衣脱下,说道:“你赶紧去洗洗,灶台上还有热水戚山州,你当真吃晚饭了?”

戚山州面不改色,“吃了。”

季时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直接将他衣裳丢再木架上,转身坐到炕沿上,淡声道:“你去偏屋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