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被他看得脸热,手掏了两下口袋,没摸到,只好眨了眨眼:
“身上没了,你要吗,要的话我去”
“不用,”陈岁聿倾身过来,低头吻上虞景,淡薄的烟草味铺天盖地袭来,在虞景晕头转向时,模糊地低声说了句,“你的给我就行。”
2.
最近巷子外又来了一批施工队,每天总有不修边幅的工人三五成群地蹲在路边,汗涔涔地,盯着来来往往的路人。
虞景路过时通常都走得很快,那些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总让人不舒服,偶尔有人朝他搭话,虞景也没有停下来过。
这一天是个例外。
陈岁聿在网吧加班,虞景有东西忘拿,回家的时候突然被蹲在路边的一个男人叫住了。
那人看起来年纪四五十的样子,胡子拉杂,一双眼睛在太阳底下亮得吓人,穿着身脏兮兮的深蓝色工服,像是施工队里的工人。
虞景轻微地皱了下眉,绕开他继续往里走。
“哎。”
男人又喊了他一声,蹲在原地,剌着嗓子问虞景:
“你认识陈岁聿吗?”
虞景蓦地停下脚步。
对上他有些防备的目光,男人笑了笑,发黄的牙齿看得虞景一阵反胃,他没说认不认识,只是盯着男人:
“你是谁?”
“这里面,施工队的,”男人指了指工地那边,点了根烟,目光透过烟雾落在虞景身上,“不用怕,我又不做什么,只是陈岁聿的一个亲戚,听说他住在这里,随便问问。”
他的语气听得虞景很不舒服,眼神也是,像一条粘腻的爬虫,让人周身不适,虞景没理会他的话,回去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往旁边绕了一圈才回到出租屋。
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这个男人像是一种不详的征兆,他的出现,会打破现在的一切和谐。
虞景没和陈岁聿说男人的事情,没多久,他的高考成绩出来,稳稳够上W大的分数线,如期填完志愿,一个月以后,通知书寄到了出租屋。
虞景当时拿着录取通知书,整个人膨胀得像一只正在摇尾巴的小狗,抬着下巴对陈岁聿说:
“说到做到。”
陈岁聿坐在沙发扶手上,长腿松散岔开,抄着手,专注地看着虞景,仿佛时间因此定格。
也是在这个暑假,虞景又一次接到了章玉宁的电话。
那边照例关心了一下他的生活,并对他所取得的成绩表示祝贺,虞景淡淡地说了“谢谢”。
而后章玉宁再一次问起虞景的打算,问他想不想出国:
“这边的艺术教育资源比起国内,毫无争议地要更好些,你来了这边,不过是学业上,还是生活上,妈妈肯定都能帮”
“不用了,”虞景少有地觉得疲乏,以前做梦都想听到的话,如今从章玉宁嘴里听到,他竟再也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觉得好笑,“说这些就没意思了,我在这边挺好的,您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就行。”
章玉宁似是被噎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踌躇着开口:
“是你外公,他特别想看看你,说要是你能过来,那以后家里的东西,都留给你,但他不是还有个不争气的儿子”
虞景闭着眼睛,脱力般靠在沙发上,已经听不清章玉宁在说些什么了。
只是有一种巨大的荒谬自心底缓缓升起,让虞景自嘲地笑了起来。
难怪啊。
那边的章玉宁大概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虞景连口都不愿张,抬手按断了电话。
他在沙发上躺了很久,然后起身,走到陈岁聿的房间,看着他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按动着,冷然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屏幕上,听见自己的声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