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景元多少是有点勘破了,接受事实之后,反而轻松了许多。

在某一天的晚上,借着火光的炉火,乌景元舒舒服服趴在虎皮褥子里,对着火光,在撕下来的一片白布上,咬破手指,给大师兄写了一封道歉信。

信上内容不多,总结来说就两点。

一是,那天不该和大师兄顶嘴。

二是,谢谢大师兄这阵子以来的照顾。

还把自己白天出去意外找到的一株雪莲,同这块布放在一起。只等着大师兄过来送饭时,一眼就能看见。

乌景元本想着,装睡等等大师兄的。

可虎皮褥子真是太暖和了,钻在里面睡觉,温暖包裹着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非常舒畅。

仿佛全世界的人都爱他。

全世界的人都视他如珠如宝,把他捧在掌心,含在嘴里。

苍溪行来时,看见了那封血书。

他仔仔细细,反复看了很多很多遍,内容很简单,却又情真意切。

火焰跃在他的眼前,把整张脸照得半明半昧,如神似鬼。

对不起,以及谢谢你。

可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两句。

那株雪莲很漂亮,是景元特意寻来,送他的道歉礼物。

苍溪行白天的时候,虽说人在殿中,但时时刻刻都通过水镜,观测景元。

生怕他再受一点伤,吃一点苦。

因此,自然知道景元趁着雪停,裹成一团出来找东西。

苍溪行莫不准他在找什么,就施法送了很多东西过来,像什么灵草或者野果子,甚至是毛茸茸的小兔子他怕景元觉得孤单。

送了很多很多。

最终景元挑了这株雪莲。

恰好,这雪莲是苍溪行亲手所种,养在殿外的寒潭之中,已有一百多年了。

他和景元是般配的,连挑东西的眼光都一样。

却也是不般配的,他是师,景元是徒。

乌景元睡得迷迷糊糊的,再次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凉意,像是房檐底下坠着的冰棱子,在他脸上轻轻游动。

从眉眼滑到唇角,又从唇角滑到了喉咙。

冷得他不由缩了缩脖子,想睁开眼睛瞧一瞧,却跟鬼压床似的,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那股凉意慢慢滑落至他的手上,轻轻地,像是落花飘入水面一般温柔,小心翼翼碰了碰他的伤指。

有那么一瞬间,乌景元觉得是师尊来了。

师尊终于肯来看他了。

可他又感受不到师尊的气息,或许只是在做梦而已。

如果每次做梦,梦里都能见到师尊,那乌景元倒是情愿沉溺在梦里,一辈子都不要醒来才好。

师尊并没有狠心到,要把他关到过年。

除夕将至,乌景元总算被赦免了,他高高兴兴收拾好被褥,宁书要帮他背,乌景元摇头拒绝了,还坦然地说:“宁师兄别太小看我,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宁书笑着点点头,带着他一道儿御剑,风有些大,宁书还很贴心地设下了一道结界。

“宁师兄,大师兄这阵子还好吗?”乌景元还在怀疑,大师兄是不是闯祸了,要不然此前干嘛老想跟他一起窝在思过崖?

“大师兄自打从外回来后,就一直在闭关。如今将至年节,不知会不会提前出关呢。”宁书边说,边悄悄伸手,帮着乌景元托着被褥。

“啊?!”

乌景元惊了一下,大师兄闭关去了?那自己之前见到的是鬼么?还有天天给自己送饭的,又是哪个?

“怎么了?”

“没,没什么!”

见宁师兄并没有把他往竹屋带,而是径直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