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灰溜溜地挪了回去,拿起大师兄的袍子,把自己裹成个球,蹲坐在洞门口,望眼欲穿地瞅着。

这么大的雪,师尊定不会出门的。

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是在处理公务,还是在看书?亦或者在修炼?

也或许在和小师叔下棋罢?

师尊性子闷,寻常就不爱下峰,唯一的消遣就是和小师叔下棋。

小师叔喜欢赌棋,每次都会想法设法,赌点法器灵宝什么的,挖空心思从师尊身上讨点好东西,但每次都会输,棋品还特别差。

一输棋了,就借口说累了,明个让宁书把东西送来,可实际上第二天就装失忆,问就是没下过,问就是不知道,再问就要上手段了捂着额头说好晕。

即便如此,师尊还是经常和小师叔下棋,有时候也会赌点别的什么,譬如,山下送了个很大的西瓜来,小师叔说,赢了西瓜就归他家的小蛇。

再譬如,大师兄外出回来,带了一罐梅子酒,说是土特产。

可最后东西都会落到乌景元手里。

唯一一次输棋,还是山下传信来,说某地出了邪祟,是一些貌美无比的鬼姬,闹得当地民不聊生的。上到八十岁老大爷,下到八岁黄毛小儿,通通沦陷了。

鬼姬不伤人,只骗身,趁机吸取阳元助自己修行。

还因此吸引了不少专门靠合欢术修炼的邪修,千里迢迢赶去,只为浑水摸鱼捞几个鬼姬充当炉鼎玩弄,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当地更是成了个远近闻名的“淫|窝”。

小师叔调侃,派几个纯情的小童子过去长长见识,还坏心眼地说,若是师兄赢了此局,就派乌景元过去除魔卫道。

乌景元那时听得脸都红透了,想着师尊从没输过棋,这回自己铁定得去了,到时候喊大师兄一道儿吧,多个人相互有个照应。

谁曾想,棋盘上的常胜将军,居然有朝一日会输给吊儿郎当,闭着眼乱下的小师叔。

小师叔当时高兴又怅然,还戏谑地说:“看来景元没这个艳|福。”

后来还有一回,师尊明明眼瞅着都要赢了,小师叔大概是输急眼了,余光瞥见不远处走来一个貌美女修,正鬼鬼祟祟张望着,就抚掌道:“好!谁赢了就让谁的徒弟帮我去打听那个美人的名字!”

乌景元当时看得真真的,师尊手里的白棋,在指尖狠狠紧了紧,最终下了一步错棋。

再后来,小师叔打听清楚了那个女修的来历,说是久闻乌公子大名,特意过来拜访。

小师叔就想撮合撮合,还留人家在山中小住。

被师尊得知后,连夜就传唤乌景元,把他关在峰上,吩咐他做很多事情,总而言之就是不让他有一点点空闲时间。

愣是把人拘在峰上大半个月,直到那女修下了山,才肯把他放下峰。

如今回想起来,乌景元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总觉得师尊待自己是有点特别的,比师徒之情,要多一丝私|情。

可现实却毫不留情,狠狠打了乌景元一耳光,还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雪停了,师尊依旧没过来看他。

乌景元早就习惯了师尊的冷落,也没有特别失望,趁着雪停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点什么吃的。

但大雪过膝,什么吃的都没有。

想找点枯枝都费劲。

乌景元转了一圈,又灰溜溜回来了,闲来无事就堆了个大雪人,堆好后,他觉得一个雪人太孤单了,又在旁边堆了一个稍矮一点的。

堆好之后,他就裹紧衣服,把自己挤进了两座雪人之间,像小时候那样,左边是他的雪人爹爹,右边是他的雪人阿娘。

他躺在雪地里,一点都不觉得冷。

哪怕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