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流转间隐隐还能窥见昔日的影子,沈渡江在惊愕乃至于错愕了半晌儿之后,才极为痛苦地发?出了一声悲鸣:“你, 你这些?年到底是吃了多少苦?”
大师兄在确认乌景元身份后,第一句话竟然不是“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居然是问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大师兄还是从前温柔款款, 善解人意,视他?为亲弟,处处偏爱他?的好师兄, 可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纯真,真挚热忱的乌景元了。
乌景元勾起的唇角还没有?放下来, 明明唇边绽放着嘲弄的笑意, 却因为大师兄久别重?逢后的第一句关?切, 而僵住了,像是人临死前最后的神态一样定格在了脸上。
在沉默了半晌儿之后,乌景元才慢慢抿起了唇, 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那……大师兄……”
那大师兄还想跟我成亲么?
话还没完全出口,方才还站在原地身形摇晃如风中残烛的大师兄,竟几?个箭步就冲了过来,两手抓住乌景元的双臂,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遭之后,大师兄眼?底流露出了温情,以及几?分难以言喻的凄苦,先是“呃”了一声,然后眼?泪紧接着唰的一下淌了出来。
呜咽着唤了声:“景元……”
大师兄应该是想抱他?的,但不知道为何又忍住了没抱。
只是更?用力地握住他?的双臂,似乎怕他?像煮熟的鸭子一样,转眼?间就飞走了。
也?或许把他?当成了这些?年午夜梦回时?,总会做的梦,稍不注意面前的人影就会消失不见了。
“景元……”
“真的是你吗,景元?”
“我是不是又在做梦?你真的回来了?”
大师兄在哭,明明站着比乌景元高,躺着比乌景元长,身子骨也?比他?健壮了不少,可只要一哭起来,就是那般的楚楚可怜,我见犹怜,就好像乌景元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或者辜负了他?很多年一样。
乌景元轻轻嗯了一声,周身盘旋的魔力,已经被尽数收了起来。
可他?藏在宽袖中的两掌,隐隐团聚着漆黑的煞气。
此时?此刻他?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那就是大师兄会伤害我吗?
他?会趁我不备,狠狠地伤害我吗?
会一掌打向?我,还是会用藏起来的利刃,法器,或者符篆狠狠朝我没有?设防的身躯上猛击?
会……会不会想就地清理门户,恨不得我立马死掉才好?
乌景元的脑子里乱糟糟的。
因为不确定,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他?不想伤害大师兄,可也?不愿再受到任何伤害。
就这么僵僵的,像根被锯走了树身的木头桩子一样,孤零零的,也?死气沉沉地站在原地。
甚至还暗暗想着,如果大师兄伤害我,那我一定要……一定要……要怎样呢?
废掉大师兄的手?
打断大师兄的双腿?
还是像对付师尊一样,把大师兄剥光后,用铁链子拴起来,当狗一样禁锢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
不……这些?他?都不愿意做。
明明大师兄从前待他?是那样的好,为了救他?,大师兄甚至不顾自身安危,毅然决然地跳下了漫天流窜刀光剑影和各种符篆,及破碎术法的悬崖。
只为了能赶在所有?人前面,牢牢拉住乌景元的手。
可是现在,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了。
乌景元不知道大师兄还愿不愿意握紧他?的手,也?不确定大师兄还喜不喜欢他?。
只能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大师兄向?他?靠拢,抓他?手臂,甚至是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