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狐微微一笑，双指并拢，口中念念有词。尸身上飞出白色荧光，在他身边点点聚拢，他伸手触碰，仿佛已看到案发的情况。

那是正经的仙术，问灵。仙人以外的妖怪和人类也可以用，只是仪式繁杂，非常麻烦。

偷油婆看着仙狐，垂首不言的他白光环绕，格外神圣。仙狐能站在小将军身边，又何尝不是自身能力的证明？

她来到这里的时日尚短，对于军营的情况却已形成一些自己的看法。小将军骁勇善战，视士兵如手足，在军营中一呼百应，这样的人哪怕不做将军，也有一番作为。这些消息，偷油婆在王城便有耳闻，王城中的居民并不怕他，很多受够了苛捐杂税的人还想大开城门迎接。要只言片语穿过厚实的城墙，谈何容易，一定有一只手推波助澜。如果不是小将军，就是军师了。

她和军师有过数面之缘，那个面色阴沉的年轻人至少比小将军大五六岁。他筹谋许久，疲惫无光的眼睛宛如一桶炸药，只等权力来引燃。偷油婆不禁怅然，这里只是西南边陲的小国，城民不到万人，男耕女织悠闲自在，却也成了追名逐利的角斗场。

至于仙狐么，靠着一身蛮力没人敢动。只可惜身在人世，最不缺的就是力气，有得是杀人无形的法子。让笨狐狸吃点苦头也无妨，那时候他就知道，还是住在山里更舒服。

偷油婆看向远处的王城，目光深深，仿佛想起了谁。

妖怪还是不要和人打交道为好。

第8章 08 中计

“看啊，那只狐狸在做什么？”“是在施展什么妖术吧。”“吓死人啦。”

几个路过的后勤兵窃窃私语，仙狐和偷油婆身为妖怪，能力超乎常人，听了个一字不落。仙狐朝他们瞪了一眼，谁知其中一人走上来道：“客星仙狐大人，那个，兄弟们尸骨未寒，还请不要冒渎他们了。”

“你说什么？”仙狐皱眉，他一挥手，身边的光点消失不见。这些人不过是小将军的狗，竟然敢质疑他，还说什么冒渎，是不是脑子有坑？他不屑于撒谎，自然也受不了被人误会。

仙狐正要发怒，让这些蠢猪尝尝真正妖怪袭击的滋味。反正就只是几个人，他杀了，小将军也不会说什么。

偷油婆及时打了个圆场，“几位误会了，仙狐大人是在调查真相，替这些可怜的兄弟沉冤昭雪。”

还是有人不信任仙狐，又道：“这是我们兵营的事，用不着大人费心。”

仙狐沉下脸，偷油婆的介入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要是在这里大打出手，小将军会很难办，他解释：“是小将军让我来的。”

没想到对面像是打定决心要找仙狐的麻烦，继续追究道：“这未必就是小将军的意思吧，小将军仁慈，怎么会拒绝别人的请求？”

“哎呀哎呀，几位啊，小将军虽然仁慈，却不盲目。不然以小将军对仙狐大人的信任，哪轮得到你们在这质疑呢？老身说的不好听，但请各位冷静想想，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将军的面子，总要给的吧？”

偷油婆一番近似威胁的话哄走了士兵。

仙狐一跺脚，愤愤道：“这些蠢人，被人耍得团团转。”

他回过头，横眉看向尸体，“肯定是军师挑唆的。问灵的时候我都看见了，就是他吃的，还不承认。”

偷油婆笑了，“但是没有证据，对吗？小将军看不见问灵，你光凭一张嘴，别说军师了，刚刚那几个士兵都说不过。”

仙狐沉默不言。他可以轻易夺去那些人的性命，却无法叫他们相信自己。

偷油婆收拾好碗筷，准备回帐篷，“这件事就交给小将军处理吧。”

仙狐跟上她，回望了一眼白布，“他要是知道了一直信赖的下属是妖怪，还吃人，会不会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