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哪个。
小女孩提前开始家家酒,引讨厌鬼来?捣乱,她淑女地请“父母”落坐,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江冥坐在粉红的小板凳,比小女孩还沉浸式地端起碎花茶杯,如果不是记得自己是“父亲”,准翘起小拇指了,他装模作样品了一口咕嘟咕嘟冒泡的可乐,肯定道:“这茶好喝,味道像汽水。”
小女孩却不满意:“妈妈还没喝,你应该先请妈妈喝。”
江冥有点惊讶:“我?们是这么恩爱的设定吗?”
小女孩强调:“这是一个绅士该做的。”
“好吧好吧。”江冥捧起薛潮的茶,递到薛潮嘴边,亲昵的笑眼好似囊括了天上所?有星光,日月也该为他低头,“亲爱的,给个面子?”
薛潮忽然侧了下头:“他来?了。”
他利索地闪身到门后,递给小女孩一个眼色,小女孩哒哒跑来?开门,安静地开门引人进来?,小屁孩被薛潮从后面拍个正着,连“三?二?一木头人”都没来?得及喊。
被两人默契无视的江冥颇有些?愤愤地充当背景音,念叨“你们‘母女’感?情倒好”。
游戏结束,遥控器脑袋的天线沮丧地搭下来?,小女孩清脆地笑起来?,像一连串碟子打碎在地上了,尖锐而瘆人。
薛潮顺走男孩口袋里的纸房子,边说边打开:“还记得赌约吧,里面写了什么?”
明亮粉嫩的玩具房忽然一暗,他的衣服恢复正常,耳边留下男孩“你自己看吧”的话,两个小孩转眼不见了。
周围变成一个居家的客厅,墙上是书法?题字,写着“阖家团圆”,但顶上的灯坏了,字藏在暗处,生怕给人看见了。
三?角白布帘挡着的长木柜上,空好大一块地,像座活坟,原该是放电视机的,旁边一个鱼缸,蓝水,绿草,红鱼,薛潮几乎以为那是死鱼,它?又忽然吐出一串白冷冷的泡泡,回光返照似的。
沙发背搭着谁乱扔的衣服,茶几的棕水晶烟灰缸里还存着烟头,餐桌空着,饭菜都冷了,四双碗筷倒摆得端正,像给死人摆的,到处都是生活痕迹,到处没有家的烟火气?。
窗外是黑夜,屋内为了省电似的,只有一盏白炽灯晃在头顶,接触不良地时?不时?闪一下,濒死的走马灯大概差不多就这种效果,从上而下地,有也可、无也罢地晃着,看清了反倒死也死不安生。
忽而,角落传来?一阵欢快的生日歌声,柔柔的,温情脉脉,荡在古怪的旧屋里,像抓了一把炭火扔在冰天雪地里徒行?的旅人身上,鸡皮疙瘩都是被烫的伤痕,毛骨都噼里啪啦地悚然。
他循声绕过沙发,正对餐桌的位置,有一面穿衣镜,盖着白布帘,一掀开,镜子里也是这间屋子,更暗,却温馨得多,是特意熄灭了灯,又变回小孩的江冥坐在桌前,主角似的头戴生日帽,四周系满薛潮熟悉的红绿气?球,还有几份堆在一起的礼物,坠着漂亮而精致的长长蝴蝶结。
江冥不复方才恣意到惹人烦的笑脸,反而是属于孩子无忧无虑的笑,真诚而浅薄,谁都能一眼看到底。
他像没看到薛潮,一无所?知?地满眼期待着。
歌声从镜子里的卧室传来?,咔哒,卧室开了。
第53章 旧日校园 “祝我们一家人永远……”……
一个女人捧着生日?蛋糕从卧室一路到桌边, 蛋糕奶油里长出一丛向日?葵,高低错落挤在一起,花瓣燃着点点火光, 照亮女人的碎花陶瓷茶壶头颅。
她整个人和?她的头颅一样,温婉的,典雅的,易碎的, 嘴里哼着生日?歌,像哼摇篮曲,欢喜地将蛋糕放在江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