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1 / 2)

操场的舞台被红玫瑰包围,坐满人,狂热地欣赏舞台上的作品。

台上只有一个玻璃展示柜,覆着天使羽翼的完美少?女立在当中,茶褐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像千年岁月逐渐消融的浅色琥珀。

薛潮举起摄像机。

【破茧进度:95%】

越拍,进度越缓慢,看来死亡还会?贬值。

一捆捆胶卷背在身?后?,也在地上托了长长一段,像他茂密的鬈曲长发,与地上的影子相连,沸腾的黑色的岩浆。

“盛红”死在“蒲逢春”后?面,但第一轮他没?收集蒲逢春的死,茧里缺这位主角的死状,所?以压轴。

回程,活人少?了大半,尸体?随处可见?,像给校园增加绿化率硬种的廉价植被,碍事?的装饰。

教室里空了一半,“蒲逢春”已经死了,一刀插在心口,倒在桌上,薛潮却迟迟没?有举起相机。

他临窗坐下,撑头看窗外不停止的死亡,鼻前是血腥味,那幅寡淡的神?态,谈不上欣赏,顶多像无聊,所?以看看风景,解个闷。

死了三分之二的时候,尸体?真溶解了,吊在树上的融进树干,死在操场的融成玫瑰花,水池里的化作血水,顺着排水扣流干,没?有依凭的就融进土里、草里。

于是到处开始泛红,红土、红水、血湖……所?有尸体?融到最后?,只剩一架清清白白的蝴蝶骨。

无尽的鲜红里,坠着星星点点、牙似的白,像一团混沌的血肉张开许多嘴,唯有天边的月,洒阴阴的蓝。

薛潮只觉得那月光雪上加霜,一冷一暖,非但没?有中和,反而更衬彼此的刺目,他被闹得转回脸看教室。

教室里的人都?死了,在又阴又亮的黑红色教室里东倒西歪,地面的血像小雨天蓄的水坑,太多了,他不用低头,就能看见?水坑里自己扇动幽光的头颅。

血腥的走廊里偶有人走动,无所?感地路过血腥的教室……等这些?人也死尽,他的梦境就塌完了。

他仍然靠在座位,气定神?闲都?是安静而冷漠的,反正不止他一个人着急。

他还漫出思路,猜测“薛潮”梦境的主题。

梦境的最初,所?有人怡然安宁,梦境的最后?,所?有人非死即伤,作为第一只闪蝶,“他”一直在梦境里,看着或相识或陌生的一个又一个人走向死亡。

无论“他”心里惊涛骇浪还是麻木不仁,“他”只能站在最靠近故事?核心的最边缘,看着。

一个人停在教室的门口。

白白的拍立得头颅与肩同宽,两个人头高,款式像胖胖的鸭梨,虽然可爱,但令人担心会?压断她纤细的脖颈。

如今她的头颅陷在漆黑里,那点可爱也被吞没?了,轮廓像一颗畸形的脑袋,撑着镜头那巨大的单眼,一点红色的反光。

薛潮迟迟不按,她前来瞧瞧什么问题,见?了,就知道他故意引她出来。

“别按。”白白先说,却不是逼他录像,反而劝他,“她是缺的最后?一个碎片,一旦拼上,就要你的头来引导我?破茧了,你会?死。”

薛潮被淹没?在海藻似的胶卷小山里。

胶卷堆了三个座位,披在他身?上,黑的、白的、蓝的,像月光穿透玻璃,撒给黑夜碎片。

他盯着她,并不回话,她还有别的理?由。

白白看出他冷硬的不信任,无奈道:“你的生死还不够打动你?你也不把自己放心上……好吧,外面有人要杀我?,我?知道。”

她知道江冥要杀她。不,她不一定知道是江冥,江冥已经进入茧内,不在“外面”。

白白轻声:“我?不想伤害你,我?们是朋友。”

这句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