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王婉儿转变的原因,闫姝多少能够猜测出,多半是因上次她借机找王采儿做赌约之事。
王采儿那般手腕的人,兴许只消一眼,便可得知戚安安的真面目,有她在旁提点,王婉儿只要不是个傻的,早晚都会从戚安安的捧杀中清醒。
她一直都知晓,王婉儿不是那般跋扈之人,可出生将军府,总归比旁的官宦贵女要多些底气。与生俱来的傲气一直是王婉儿的底色,却并不代表她是一个不辨黑白的恶人。
事实恰恰相反,文菱姐姐之事,表显出王婉儿的内心纯粹善良,即使知晓冒进干预会惹来一身腥,却仍旧伸出援手,将深陷泥泞的文菱拉出泥潭。
正如王婉儿自己所言,她不过是受戚安安蒙骗,成了表妹伺强凌弱的一把刀,狐假虎威不过如此。
心善恰巧使王婉儿成了众人眼中所为的恶人。
“那就行,娘娘宽厚,明日才会派宫人到闫家赐婚,你还有一夜思考机会,你也可先同家中父母商议,总归是一生大事,万万马虎不得,家人也能为你早作打算。”王婉儿舒了一口气,听了闫姝与那荣世子的相遇相识的经过,她倒是由衷的希望他们二人能够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闫姝闻言,长而卷的睫毛颤了颤,漂亮的杏眸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婉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般心细如发的姑娘,连我的退路都已想好,是不是早就想跟我好了。”
她朝王婉儿走近一步,多出了几分调皮意味,故意逗逗这个看似高傲自大,事实上口是心非的姑娘。
“你,你怎么又这样叫我,都说了听起来很恶心,闭嘴!闭嘴!”王婉儿被她突然靠近吓了一跳。
少女俏丽的脸庞忽然出现在面前,还用亮晶晶的眼神瞧着她,口中更是叫着亲密的名字,一向被人众星捧月尊着宠着,婉儿此名,只有家中亲眷长辈才会这般亲切的唤出,哪儿有几个同辈敢这般称呼她。
王婉儿涨红着一张脸,受惊似的向后跳出一大步,口中更是慌不择乱地磕磕巴巴斥责着她。
闫姝觉得好玩,又故意靠近一步,且见王婉儿恼怒的连带脖子都红了一圈,她笑意渐浓,唇角高高勾起,如同是一只爱调皮捣蛋的小猫。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让正一躲一追的两人纷纷愣住,频频回首望去。
“闫三姑娘,且留步。”清亮具有辨识度的声音,穿过长长宫道后,落入耳中,只剩下长长绵软的尾音。
闫姝心念一动,对此声音早已铭记于心。她驻足脚步,蓦然回首,且见到,红墙绿瓦的高高宫墙,连绵于深宫之内,走道的那头,现出一高一矮的身形。
风吹树响,沙沙声不绝于耳,于盛夏末来说,无异于是再凉爽不过。滚轮发出辘辘的声响,就着沙沙声一起飘着荡着,竟然像是在弹着一首不知名的乐曲,将一边深宫走来的人,和另一边宫墙尽头回眸的人,紧紧勾连在一起。
许是因答应了皇后赐婚,再一次见到荣玄,闫姝心中情绪乱如麻,带着理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心情面对他。
来自心口处的砰砰跳动,宛如鼓手敲击起激烈的鼓点,发出“嘭、嘭、嘭”的跳动旋律,与越发清晰可闻的“辘辘”声混为一齐。
令闫姝分不清自己是因他的靠近而紧张,还是因将要把荣世子牵扯到泥潭中,而愧疚难挡。
穿过衣袖的风,自在地卷起裙摆,荣玄主仆越走越近,直到停伫在闫姝两人面前。荣玄一改往日淡然轻笑,浓烈笑意直达眼底深处,望向她的神情专注至极。
“见过荣世子,今日世子怎也在宫中?”闫姝同王婉儿一一行礼,疑惑着他竟然也在宫中,那为何不曾与她碰面。
荣玄笑意不减,眸子轻轻转动,目光粗粗略过一眼王婉儿,见她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