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是孙氏看不过去,又要帮腔:“这孩子身体确实不怎么爽利,我今儿上午去院中瞧她,声音哑的不像话,也是晚上亲自去寻我,说没来给母亲请安,心中万分愧疚,便要执意跟着来吃晚膳。”

“好了,既然来了就先入座,别说些有的没的,能吃上口饭,就说明没什么大问题,别整天当个宝贝似的疑神疑鬼。要说闺女,姝儿可从小就没她这种待遇,在自个小院生了病去找你找不见,还是被我院中的张嬷嬷遇见了,这才捡回一条命来。”老夫人却像是被她的话给激怒,“砰”的一声,将空碗掷在桌子上。

这是闫姝还未及笄时的事情,没想到祖母还记得。她想着,原来这偌大的闫府,还是有人在心疼她的。

“母亲说的是,我多嘴了。”孙氏被这般一顿嘲讽,总算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拉着安安寻个离主座最远的位置。

又因着旧事重提,她明白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对,暗地看着女儿脸上神情,没看到女儿神采一丁点儿情绪低落后,反而觉得心中怪异的紧。

闫姝哪儿能注意到这么多,她心底正琢磨着母亲先前的话,听说戚安安上午嗓子哑的很,估摸着母亲也没能见到她的面。

这就和她在醉迎楼遇见戚安安的事情对上了,祖母有句话说的相当对,生了一天就好的病,算是哪儿门子的“病”?不过是场自导自演罢了。

下午意欢去戚安安院中并未有所收获,她猜想到了,这法子不顶用,那就换个方法,没法从主子身上下手,那就把目光向下走,放在她院中的丫鬟身上,或许不失为一种办法。

雁过留痕,火烧有迹。做过的事情,都会有迹可循,那戚安安肯定不敢从正门走,那就得去后门调查,问问守卫白日里,有没有戚安安院中的奴婢出府。

她这般思索着,不知父亲何时回了院,沉重的脚步带着威压,他头上的官帽取下后,下意识的弹了弹灰,即使上面一尘不染,做完这一切,他才让婢女接过官帽放置。

闫姝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瞧出父亲心情似乎还不错,心道等会儿的事情应该可行。

沉静地用膳时间过得很快,茶足饭饱后,闫姝擦干净嘴角,提起心来对着神情自若的父亲道:“爹爹,今日我和二哥哥出门逛了逛集市,见了不少人间百态,发现虽然这是天子所在的皇城,可城内却还是见到有不少乞儿沿街乞讨。”

“这不觉让女儿想到了夫子所言,尘世游闲多繁华,乞儿嗔叹马蹄花。有钱人家只当世间无苦难,街边的乞丐,却在羡慕能肆意张扬骑马的少年郎。”闫姝不敢直接提起文家之事,却能借着早晨闫林帆回答父亲的问话,而提出花头。

两者并非是毫无关联,一则是为了给父亲展示她在学堂内确实有所顿悟,好为等会开口做铺垫。正因夫子所教学的真材实料,才会引来学子上门求学。

二则以女子身份,去照应二哥的回答,为何寒门弟子更会在朝堂上有所建树?

因为这些人见识过世间的不平等,明白平民百姓与富豪世勋之间的阶级差距,他们也想成为能够快活自在地策马扬鞭的少年,而非庸庸碌碌,为了生计隐与世俗间的那些“乞丐”。

生而为人 ,本不平等。

闫姝时常感叹,为何上辈子的自己,对待戚安安的所作所为,会无动于衷呢?

是因为知道,她夺不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也正因为戚安安这不同与她的家境,而导致欲望设计杀死了她。

这是身份上的不平等,闫姝从始至终都明白。

可她不会任由一个卑劣的人,去夺走她的一切。如若想要,大可自己争取,而不是阴谋算计。

所以这辈子的她学会反抗,因为对于自己来讲,不是堂堂正正的较量,便是对她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