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鬼纹僵了一瞬,贴在他手上装死不?动弹了。

“滚下去。”江顾冷淡道。

鬼纹蠕动了一下,而后不?情不?愿地从?他手上游退了下去,其中一条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的?袖子,飞快爬进了他的?前襟想往他心口里钻。

结果不?等碰到江顾的?皮肤,就被掐住尾巴拽了出来。

放出去的?鬼纹瞬间灰飞烟灭,卫风心口一痛,喷出了口污血。

“不?自量力。”江顾冷嗤一声,拂袖而去。

却没有注意到一条极细的?鬼纹藏在了他的?发丝间,悄无?声息地蜷缩在了他耳后。

清平峰上,卫风用手背抹了把嘴,露出了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师父教得果然?没错,越是细小低微的?东西越容易被无?视,那条鬼纹如此,他亦如此。

师父要他滚,他偏不?滚。

年少春衫(十四)

翌日。

阳华宗宗门大比在主峰如期召开?。

江顾坐在长老席间, 沈庾信坐在他身?侧,有些心不在焉,江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邬和致旁边的曲丰羽。

而曲丰羽正体贴地照顾着邬和致, 低头同他说了句什么, 两个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她又取了件披风为邬和致披上, 邬和致那张苍白的脸上难得有了几分?血色。

沈庾信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江顾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难得?主动开?口道:“沈长老与曲长老认识?”

沈庾信怔愣半晌, 笑得?有些勉强, “我年少时曾与曲姑娘一同下山游历,算……旧相识吧。”

“原来如此。”江顾淡淡应道。

沈庾信还等?着他继续问下去?,谁知这人忽然又冷淡了下来,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徒留他一个人沉浸在往昔, 他看向曲丰羽的目光逐渐缱绻又强行克制, 在看到邬和致递给她手?帕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成何?体?统。”他垂下眼睛沉声?道。

江顾只挑了个话?头,看着擂台上还在喋喋不休说话?的解拂雪, 目光又扫过被众多弟子围绕的阮克己, 最后落在了角落的一名红衣少年身?上。

今日大比, 主峰上的弟子熙熙攘攘,看台早已坐得?满满当当,卫风和玄之衍来得?晚没有抢到座位,站在了处山崖石壁凸出?的角落里, 他照旧穿得?艳丽奢靡, 抱着胳膊靠在石头上,他神情倦怠地望着擂台, 脸色苍白得?厉害。

单单在他身?边,便有不下七八道神识在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些长老得?知江顾要走?不带卫风,便知道他已经成为弃子,便丝毫不加收敛。

似乎他已经注定要过回从前那人人可欺的日子。

江顾的神识扫过时,那些烂七八糟的神识瞬间撤了回去?,卫风似有所?觉抬眼望了过来,正和他对上了视线。

以卫风的修为隔得?这么远本是看不到的,但那白瞳血脉似乎提升了他的视力?,他甚至能看清楚江顾脖颈间细小的青筋。

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江顾,像是赌气,又像是控诉,试图从他师父脸上找到了丝心疼或者愧疚。

但江顾就这样隔着人海,不咸不淡,像在打量山崖上一块随处可见?的石头。

最终还是卫风败下阵来,他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仓惶地垂下眼睛,他整个人早已混乱,活了十七年第一次体?会到爱恨交织的滋味,心脏像烂成了摊血泥,堵得?人喘不上气。

“我好像看见?你师父了。”玄之衍在旁边小声?道。

“嗯。”卫风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了掌心肉里,现在鬼纹白瞳被压制着,他心中没有那么浓烈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