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就这。”
简单。
阿离自信的告别祁渊,转而前往扬州城里最繁华的烟花柳巷之地花月楼。
凭着一块透亮的绿叶令牌被领进楼中,她与话本中的十丈红尘隔着一道薄墙,外边欢声笑语,里边严肃默言,只剩下两串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现在是去哪儿?”阿离对面前带路的妖怪颇有不满,因为她要求见花月楼楼主秦娘子,她知道楼主会待在顶楼,而她走了冗长的一段路,却不见楼梯的影子。
“楼主正忙着,我带你去找掌事。”带路的妖怪语气轻蔑。
薄墙之外的琴音愈来愈远,阿离被领到一处小院。院中有一口老井,一颗老树。那是相对于繁华的荒凉。
虫鸣声过于清晰了,阿离知道,自己就像门前落叶般被花月楼清扫了出去。
“绿衣大人,单凭一块绿叶令牌,是进不了花月楼的。查案的事,扬州城还有许多紫衣大人,就不劳操心了。”那妖边说,边化作一团妖气离开,看上去像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若我非见不可呢?!”
“非见不可?”那妖哼哼了两声,“除非,你有妖主令。”
不是使者令牌,是妖主令。
持妖主令者,如妖主亲临,掌一方生死大权。
地位低微的绿衣使者怎么可能有拿到妖主令的机会?就算有,一时半会,她去哪要呢?
花月楼摆明了不欢迎她,但面前的妖怪却犟气地说道:“那倘若我有呢?”
“那花月楼上下,全凭大人差遣。”
说话的妖怪没当真,她笃定阿离拿不出妖主令,随即卷了卷自己的纱袖,干脆利落地走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却在花月楼大门面面相觑。
“妖主令,我拿来了,花月楼,会守承诺吧?”阿离将手中的卷轴刷地一声摆开,上边的朱红色印章给足了她放肆的底气。
这回不是路过繁华了,这回是置身繁华。
女子将阿离引到一位外边围着藏蓝色长衫,里边是淡紫色衣裙的妇人面前,妇人低敛着眼,一副尖酸刻薄的长相,左手食指上戴了枚红宝石戒指,再顺着看,手腕上是两个玉镯,右手上则握了串佛珠,不紧不慢地把玩着。
看来这妇人就是那位狗眼看人低的掌事。
阿离抬起架子,双手怀抱于胸前,赫然也是一副不大好招惹的模样。
她的皮相更年轻些,一双眸子虽有狠劲却又看不出沉稳,一经对比就像小猫见大虎,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扯下一颗佛珠,掌事眯起眼睛,和善一笑,“我是花月楼的掌事,碧云。”
“掌事有所不知,这是我第二回拜访花月楼了。”阿离冷嘲,说到‘第二次’时语气明显加重。
“若是大人不生事端,花月楼怎会不欢迎大人呢?”碧云敛起神情,似乎是在审问阿离,确定要插手花月楼之事?
阿离沉下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事端?怎么?花月楼是要违抗妖主令?”
“不敢。”碧云迅速低头,“大人可否将妖主令和使者令牌借我一看?”
知她有疑,阿离将自己的令牌连同手里的妖主令一同交出,任由她细细查看。
碧云接过,将令牌顺手交给了一位抱着琵琶的女子,自己则是细细检查起这份妖主令。
扬州城所有案件一律交由绿衣使者阿离全权处理。
当今妖主极少签署妖主令,妖界事务几乎是由尊使大人代劳,不过并不是没有,上一份妖主令颁下时,一个妖族便在世间彻底消失了。
印章花纹纹理精致,朱红落印清晰,确是妖主印所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