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顿觉五雷轰顶。
“出嫁?嫁给谁?”
“魔神。”
直到坐上了花车,阿离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快看!是新花魁!”
这一天,扬州城久违的见了阳光,普通人家是绝不会进花月楼这个是非之地的,只有在二月十六这一天,才能得见能让贵人们一掷千金的花魁。
七八岁的稚童兴奋的跟着花车跑了一路,手上捧着精心采摘的鲜花,像是一定要将它送到花魁的手里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花车上的女子却是正襟危坐,一路垂着头,不敢接下一束花。
漫天的花瓣随风落在她的发间,一段路走完,花瓣便落了满头。
这让她看起来更加惹人怜惜,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尚待雕琢。
“阿离。”花车上忽然出现这么一道声音,阿离被吓一激灵,发现脚边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了一道传音符。
是祁渊。
阿离悄然将传音符收在袖间,一路上高悬着的心不知为何忽然学会了平静。
“别怕,我陪你走完。”
此话一出,阿离便急着转头去寻找人群里是否有熟悉的身影。
寻到时,阿离不觉露出一抹笑意。
“谁怕了。”阿离轻声反驳。
祁渊身高八尺,在人群中自然是突兀又扎眼。
他与她的花车差着一点距离,却亦步亦趋,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的身后。
“转头,坐好。”
祁渊嗓音沉沉,仿佛还含了些笑意。
“你为何会出现?”
“不想让你死,若你死了,我靠什么扳倒花月楼?”祁渊倒是直接了当,没再和阿离绕弯子。
“为何会死?他们口中的七日盛宴,究竟是什么?”
“每五十年,花月楼便会挑选合格的妖怪成为花魁献祭‘魔神’。”祁渊静静地看着花车上的人,眸光幽幽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至于剩下的年数,每五年,花月楼则是真正的为培养许久的花魁谋一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将她们嫁出去。”所以今日的热闹景象,对扬州城来说是惯例,更是特别的节日。
“这些花魁,都是凡人。她们的夫家通常在城外,相隔甚远。只要一出城,她们便会踏上一条不归路,从此消失。”
此话一出,阿离便跟着了然。
花魁出嫁,不过一场大戏,花月楼每五年就要向所谓的魔神献祭,他们如此大费周章,想必就单是为了隐瞒妖都。
可她是妖界使者啊?花月楼竟然可以做到无视妖主的地步了吗?
“第一支舞,是为魔神相看。谁跳了这第一支舞,谁就是被魔神选中的妻子。哪怕这人不愿,花月楼也会想尽办法让这个人成功出嫁,比如,签一纸傀儡契约。”
“昨日我跟了上去,但是,”祁渊说到这里,不禁露出一副懊悔叹气的神情,“没成功。”
花月楼似乎料定他会来,提前布了阵法,待他成功破解之时,不知情的阿离已然签好了那份傀儡契约,一切再无挽回的余地。
“不过不必担心,花月楼是不会得逞的。”骤然,男人的眸光变得深沉。
“这又为何?凡人之躯,怎么扳倒参天巨树?纵然是天赋异禀,根骨绝佳,都未必能保证全身而退,又何谈救人于水火呢?”
祁渊敛着眉问:“所以,你觉得我们会输?”
“自然不会,不过赢的条件是什么,还需要好好验证一番。”说完,阿离莞尔一笑,倾城倾国。
阿离将袖口中的符纸抽出一角放在掌心,轻轻揉搓,沙沙的摩挲声透过符纸传了过去,像宣战前的平静。
扬州城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