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的指尖猛然用力,按在互相交叉的虎口处,直到吃痛,才开口说道:“他,还在山上?”
“对?。”
赫连远没?有掩饰,就如阿离所想,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纯粹的。
这是一场大戏。
赫连远又看了阿离一眼,“我以为,你会像上次一样和我商量不要成亲的事。”
失忆的感觉很难受,阿离抿紧了嘴唇,“是吗?”
“其?实我在想,我们成亲的时?候,哥哥会不会来。”
赫连远:“我给他去信了。”
“这样啊。”
阿离的语气似乎有些纠结,赫连远继续问?:“你希望他来吗?”
“我想见哥哥,但……”
不能在婚宴上。
这和她当初的选择是一样的,赫连远笑了笑,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真的很明显。如果?新郎官换一个人,她的选择会不会不一样?赫连远忍不住想。
“他还在山上,还没?选择离开,其?实,你可以不用纠结于过去。”
“过去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阿离突然开口,打断了赫连远的开解。
“我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完全可以抛下一切去找他,和他解释,说我这么做都是迫不得已。但是,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她不能因?为忘记,就抛弃原则,不能因?为忘记,就将自己托付给一个可能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
如果?祁渊只是凡人季无尘就好了。
“如果?是从前的我,会怎么做?”阿离想知?道正确答案。
“如果?当年那场屠戮真的与他有关,从前的你,一定会杀了他。”
阿离静了静,“还记得我第一次和你提起上玄剑吗?”
是阿离受伤后在远君山醒来的第一个夜晚。
“不要!”少?女从噩梦中惊醒,额角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将自己蜷缩起来,痛苦的躲避着黑暗的侵扰。
“我又梦见那日了。”
那是少?女最常做的噩梦。
梦里,母亲的身体被一道利剑刺穿,须臾之间?化作灰烬粉尘,散在天地之间?。
那柄金色长剑她曾见过,它?被握在心?爱之人的手中,执行着斩妖除魔的重任。
“我忘记了太多东西?,所以我没?有办法?权衡,只能选择放弃。放弃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阿离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忘记他的。”
十年不行,那就一百年。
一百年不行,那就一千年、一万年。
妖怪不似凡人,不必担忧时间长短。
总有一天能忘记的。等到那时?,心?不再?会疼痛,而她,也会长成一个冷血的不通情意的妖怪。
赫连远听着她的声音,忽然失声笑了出来,他既意外,又不意外,最终只好低声骂了一声,说:“失忆还真的毁人。”
阿离愣了愣。
“你的确忘记太多了,你忘了自己曾是一个怎样的妖怪,原先的你,宁愿杀人,也不愿强迫自己去忘记什么。”
“阿离,你知道不知道?”
从前的她,潇洒又肆意。
“宁愿……杀人?”
她还是那只善良的小妖,心?中的善恶是那个心?系苍生的道士定下的,那她自己的善恶观呢?
“失个忆而已,怎么把你变成了一副迂腐迟钝的模样?”赫连远骂她。
阿离抿着唇,不明所以,但她知?道赫连远骂的对?,顿时?间?,搅乱的思绪似乎在一瞬间?被捋清,至少?有一刻,阿离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