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辛静芳就没有在意。

梁遇琮又和医生走到病房外交谈了几分钟,过了一会儿才推门进来。

辛萤住的是单人病房,非常安静,该有的设施也一应俱全。她不用想也知道梁遇琮又发挥了金钱的力量,但现在她也没空掰扯把医药费转给他的事情,因为每呼吸一口气她都觉得十分费力。

她忘记问医生这种肺炎会不会传染,见梁遇琮走过来,手指扯了扯一旁的医用口罩想给自己戴上。肺炎原本就容易呼吸不畅,梁遇琮皱着眉头抬手将她准备戴口罩的动作止住,弯腰坐到她的身边:“萤萤,你想憋死自己吗?”

辛萤抿了抿唇,嘴巴干干的。

梁遇琮将人扶起来,倒好温水喂到她嘴边。

辛萤觉得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里隐藏着阴谋,因此不仅身体疲惫,连精神都很紧张。她单手捧着杯子将水喝下去,因为生病而眯起的眼睛又酸又痛。喝了太多水,她想上厕所,但眼下的情况提出这个要求当然很尴尬。

但是,真的快憋不住了。医生说要多喝水,梁遇琮就守在这里不停地给她喂水,一步也不离开。

她只能庆幸还好单人病房里有单独的卫生间。

辛萤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这种事情如此窘迫,她拉了拉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扯动唇角:“我想上厕所,你别偷听行吗?”

梁遇琮揉了揉眉心,伸手扶住她的手臂移动输液架。辛萤从床上下来,表示自己可以推着输液架进卫生间,但仍然被扶着一步步走到了卫生间里。输液的针头插在她左手手背上,所以右手还能自由活动。她暗示梁遇琮快点退出去,但右手拉动裤子的手向下拽了拽,居然没能拽动裤子。

因为医院提供的病号服都是标准尺码,她太瘦,上衣穿着还勉强,裤子穿着就容易往下掉,所以暂时穿了自己的牛仔裤。牛仔裤上扣着腰带,她单手操作很费力。见梁遇琮在自己身前弯腰,她连忙后退:“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她呼吸不稳,说几句话就喘起来。

梁遇琮不再和她废话,上前单手将她的腰带解开,熟稔地褪下她的牛仔裤和内裤。辛萤尴尬地快晕过去,虽然她和梁遇琮睡了四年,但这不代表她就能接受自己上厕所的时候还要被他脱裤子。

然而裤子已经无情地从她腿上褪了下来,好在病号服足够宽大,下摆稍稍遮掩了她的隐私部位。

他转过身将门关好。

辛萤解决完个人问题,在门内将门反锁,又艰难地单手提着裤子保护住自己的隐私。直到将内裤穿好,牛仔裤拉起拉链才打开了门锁。她拧开水龙头洗手,推着输液架快速地走出去,生怕走慢一步梁遇琮就会提出给她换裤子的事情。

她躺回床上,费力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肺部都在隐隐作痛。

梁遇琮将她身上的被子盖好,面不改色地又倒了一杯温水。辛萤接过水喝了两口,重新躺下去,因为胸口又闷又疼,现在反而睡不着。她面向梁遇琮,想从自己包里摸出iPad听书,手还没伸出去就被捉住塞了回去。

“你不用在这里守着我,”辛萤叹口气,喉咙里火辣辣的疼,“真不用。”

梁遇琮没回答她的话,手掌摸着她的额头确认体温。

辛萤太瘦,一生病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恹恹的没有力气。他又坐得近一些,换了一条新的退热贴贴到她头上,手掌安抚似的轻轻拍着她。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提示,面无表情地按下拒接键。

但是那头的人锲而不舍,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

梁遇琮终于接起,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轻轻拍着辛萤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