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萤正盯着酒瓶上的字母看，她听柳笛说过这种酒的名字，好像叫什么罗曼尼康帝。梁遇琮有一个酒窖专门放他收来或者拍来的酒，这瓶大概要二三十万块。她接过杯子，郑重地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倒满点。”

辛萤看电视剧每次看到上流社会的宴会中，宾客杯子里的红酒只倒一点点就觉得很可惜。后来才知道这是一种礼仪，也可以避免酒的香气散得太快。不过她现在自己喝也讲究这些，只想多喝几口。

入口的酒液口感丝滑，香气浓郁。她将杯子递过去，眨眨眼，开始故意找茬：“你只倒一点点，是不是不舍得给我喝？”

梁遇琮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她被酒液浸湿的柔软唇瓣。

他要解释的话只冒出一个字，被她凑上前打断。

“你是不是又要说葡萄酒一次只能倒一点，你就是嫌我土，嫌我没文化，”辛萤坐到椅子上，仰头看他，“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不然以前也不会动不动就给我脸色看。真对不起啊梁先生，让你四年来忍受我的粗俗和没文化。”

？

梁遇琮皱起眉头，将她杯中的葡萄酒倒满，手臂撑在桌边坐下来。辛萤找茬原来是这种神情，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她的唇瓣，闻言终于移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看你，又说我可能听不懂的成语，”辛萤继续无理取闹，眯着眼笑笑，“梁先生，你嫌弃我可以直说的，反正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听得懂。”

“我给你讲过这个故事。晋献公死后晋国内乱，里克杀卓子，邀外逃的公子重耳回国继位，重耳婉拒。里克又邀公子夷吾继任国君，夷吾担心里克会让此事重演，颠覆自己的国君之位，准备杀掉里克。他派人告诉里克，因为里克逼死大夫，杀死国君，做他的国君实在太难。”

梁遇琮看向她的眼睛：“里克绝望，回道‘欲加之罪，其无辞乎’，随后伏剑而死。”

辛萤捏着酒杯，抿紧唇，转过头去。

确实，确实她记得。

前年中秋节，辛萤以为他不会回来。她无聊，睡前随手拿起一本小说看，看到这个成语以后想要查一查出处，又因为有点困立刻放弃。半夜梁遇琮把她抱到怀里，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开始“上班”，顺嘴问起这个成语的出处她只是想借机多和他说几句，明天好再骗一只爱马仕包包。

谁知道梁遇琮开始抱着她给她讲起故事。

那天晚上的月亮居然很圆，清冷的月色落进窗内，她仰头看向他。

一瞬间，只是一瞬间

竟然有一丝心动。

136 如果说我们在一起的条件是你放弃所有呢

辛萤喝得很急，很快，几乎是一大口将杯中的酒全部喝光。

她避开他的目光，动作中有几分不易被察觉到的慌乱，转身向自己原先的房间走去。她太着急以至于走出几步才想起说自己去做什么，于是两只手的手指交握：“我眯一小会儿，下午四点钟之前回家。”

她快步走进房间关上门。

她从来没想过梁遇琮会记得这些小事，虽然他的记忆力很好，但他看起来一直对别人的事情不太在乎。辛萤很少会思考自己作为情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和份量，这种思考太无趣，也太不识抬举。她兢兢业业地想弄到更多的钱，自然将这些不必要的情绪全部封存。所以当梁遇琮真的说他爱她，想要和她共同生活时，她内心只有迷茫和不解。

她不懂爱情，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分清了感激和爱的区别。梁遇琮以前对她好，多半是因为她作为一个情人归根究底没有什么出错的地方。可是辛萤不能否认，在这四年里她有一些心动的瞬间。那种情绪太复杂，她难以处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