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怜哭哑了嗓子，跌坐在地上，双眼几乎泣血。

她的人生，除了逃荒来京城投奔自己母亲的情敌表姑母，似乎再没有这般狼狈的时刻。

“你知道就好，以后安分守己些，别再惹事了！”

老夫人拂袖而去。

柳小怜心头滴血，却不敢说半个不字。

她原以为有了顾寒远的宠爱，有了一对才貌双全的儿女，她就有了傍身的根本。

没想到她还是如浮萍一般，无依无靠。

这一刻柳小怜把牙龈咬出血来。

她双眸差点瞪出眼眶。

楚氏！都怪楚氏！

这么多年凭着嫡妻的身份，骑在她脖子上，宛如一座大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柳小怜在绝望的痛苦中领悟，只有楚氏不在了，她柳小怜才能真正挺起腰杆做人！

她这次杀不了楚氏，那就还有下一次。

她人生的痛苦和绝望都是楚氏带来的！

这些账她会一笔一笔跟楚氏算！

“娘，起来吧，我扶您回院！”

顾仙仙搀扶起气的浑身颤抖的柳小怜，扶着她磕磕绊绊的走出佛堂。

她发誓，等便宜娘亲卖了宅院，她一定要想尽办法进内书院。

她要让顾宝珠这个草包丢尽了脸，来报她今天所受的屈辱！

顾仙仙搀扶着柳小怜离去，母女俩深一脚浅一脚，仿佛深陷这烂泥塘，再难拔出深陷的脚。

不久后，夜露浓重，天上高挂一轮弯月……

顾宝珠和楚氏坐在西窗下。

刘嬷嬷喜滋滋的推门进来，趴在楚氏耳边耳语。

“夫人，柳氏准备卖永城巷，那两进两出的宅院子了！”

第109章趁她病，要她命！

“什么？”

楚氏微微吃了一惊：“她怎么舍得？”

楚氏万万没想到，柳小怜竟会做到这种地步。

以她对柳氏的了解，她总把身若浮萍，无依无靠挂在嘴边。

应该是最想要个窝的。

她没娘家依靠，也无甚私产傍身。

这私宅应该就是她无名无份跟着顾寒远，用十几年筹谋来的唯一的东西。

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卖了呢？

楚氏想不通，用水葱似的指甲刮了鬓边，秀眉微蹙。

顾宝珠却噗嗤一声笑了。

“她舍不得还能怎样？如果我没猜错，渣爹和渣奶奶一定是要推柳小怜出来背锅的！”

“柳小怜要是被当成小偷抓了，那顾仙仙和柳如嫡的名声不就毁了？”

“所以柳小怜被逼的走投无路，才把自己的老窝给卖了！”

楚氏眸光一亮，点了点头：

“确实，宝珠说的有理！”

刘嬷嬷竖起大拇指：“还是咱们四小姐聪明伶俐能想到这层！”

楚氏心头越发冰冷。

顾寒远和顾老太太的凉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毒蛇都没他们狠毒！

想来柳小怜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了。

楚氏咬了咬牙，即使柳小怜被逼成这样，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柳小怜从她这里拿走的，又何止是这一处宅院。

她和柳小怜的血海深仇，这辈子怕是都要斗的不死不休了。

顾宝珠贴着楚氏坐着，歪着小脑袋，看楚氏渐渐冷沉的俏脸。

她知道娘亲心里必然是不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