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王某人拉长着脸离开了,只留下牵马的军官原地茫然,略微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还好,这种不知所措也只是暂时的,这位军官很快调转目标,大踏步走到人群聚集的中心,开始关心除了讨好上司追求进步以外最重要的事情瓜分战利品。

按照十余年来汉匈交战的惯例,汉军攻坚克难缴获的战利品,多半是五五分成;马匹盔甲兵器等硬通货要上缴朝廷充实国库,金银细软奇珍异宝则是大手一挥,直接赏赐给前线军队内部分配;交够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可以说是慷慨大度,充分激发了一线士卒博取富贵的无限热望,效果极为拔群。

当然,前线军队内部分配,多半也是主将拿大头,军官拿小头,下层士卒喝口汤水而已;但此次攻克单于营帐,除了缴获丰厚之外,却还更有额外的惊喜霍将军及诸位方士根本不在乎什么金银财宝,将自己的份额统统充公,还组织人手当场分配,当场标记,一个不漏,力求公平考虑到诸位贵人蹬腿后留下的无数首饰珠宝金银器皿,这一波均分之后,怕是人均都能来个阶级跃升啊!

在霍将军治下,大家都要改掉靠军饷过日子的坏习惯;拿战利品也能发家致富嘛!战争的厮杀不过一瞬,胜利的荣光却是长长久久;而今这成功的喜悦,难道将军们会一人独享?

一念及此,再看看面前堆成小山的金银,诸位士卒热血沸腾,只恨刚刚手段还是太软,效率还是太低,居然还能放走了几个漏网之鱼,辜负了上级的殷殷期待!

一秒六剑不是他们的极限,而是怕将军看不到他们的决心;忠!诚!

总之,虽然不言不语,但这波动员搞得非常到位。等歇息了两个半时辰继续上马,大家都是士气洋溢,恨不能一步千里,赶上去与单于见个死活高低。自当日清晨伊始,大家按着王某人的指示向西北方向穷追猛赶,终于在两百余里地以外抓到了单于的痕迹大量的马粪、血迹,以及丢弃的绷带和外衣。

没错,伊稚斜单于跑得非常快,非常迅速;但毕竟是败军之将,仓仓惶惶,跟着他的亲信仓促上马,大多身上都带点伤;等脱离战场后狂奔许久,体力马力均已耗竭,速度难免就要慢下来,甚至要休整休整。更不用说,汉军还有一样足以扭转战局的大杀器:解除速度限制之后,可以以近百公里每小时直线飞行的无人机。只要根据踪迹扩大巡逻范围,就能迅速锁定目标。

所以,在穆祺第三次检查平板之后,就把情报直接告诉了几位专业人士:

“单于就在前方一百五十里的位置他果然是朝自己的老巢去了。”

说到此处,穆祺心中都不觉有点佩服。做主将的人天文地理乃至敌手心态都要一一精熟,绝不容半点疏忽;卫霍等人或许很熟悉匈奴的军事力量和战场规律,但却现在太不明白王庭高层的政治斗争了这种阴冷、险恶、毫无底线的算计,只有同样掌握了最高权力的老登才会懂得。

老登与匈奴过招几十年,肚子里存的黑料猛料还不知道有多少;要说打仗他可能不行,但要论这种阴沟里下三滥的心思,高层勾心斗角的离奇走向,那人家肯定是绝对的行家,没有匹敌的高手这就叫专业,懂不懂?

穆祺停了一停,聊表对专业人士的崇高敬意,又开口道:“现在无人机上,还储存有一批燃烧剂。”

大白天是不好用闪光弹了,但燃烧剂却永远可靠;只要在特定的位置放一把火,单于的逃命小分队当然就会被大大拖慢行程,给汉军腾出足够的时间。

这个计划还是相当靠谱的,而且也有足够的例子做印证。但作为唯一有发言权的专家。王某人仔细听完,却只问了一句:

“所以,你真可以抓到伊稚斜了?”

穆祺愣了一愣:“如果安排妥当,应该还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