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盘桓、圆滑处事的灵妙姿态;实际上,只要想想穆氏可能会被皇帝的小动作激怒,一开口又发表起什么抽象力作,冠军侯的脚趾就简直都要抠出未央宫了!
所幸,穆祺似乎并无与陛下纠结的兴致。他只是轻轻微笑,然后收回了挡住长平侯眼睛的手,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子。
“所以。”他慢条斯理道:“陛下并不会阻止我与冠军侯接触,是不是?”
冠军侯:诶不是,这问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
这个气氛太不对头了,冠军侯木了片刻,觉得自己的汗毛竖了起来。
显然,陛下自己也觉得这话非常奇怪,所以他的嘴唇明显抽了一抽:
“当然。”
“那么,就要劳烦陛下将我的官职给改一改了。”穆祺道:“后勤我可以管,安全我可以负责,但要是长久的呆在后方,也不利于随时协调吧?唯陛下察之。”
这还能多说什么呢?话赶话逼到了尽头,老登只有无奈答应:
“可以。”
毫无疑问,穆氏又取得了完全、毫无疑问的胜利(咿,为什么要说“又”?),不过,老登也绝不是善茬;在咬牙忍下这可怕的屈辱之后,他冷声开口了:
“不过,前线作战都是要骑马奔驰,不能为了你一人破例;你自己还是要做好准备。”
陛下特意点出马术,显然是心中不怀好意,要亲眼看一看穆某人的笑话。穆某人未必不知道这一点,但心下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也不是穿越的新手,在先前的任务中也曾反复习练过基本的骑兵马术,有多精妙肯定是谈不上,但总不至于沦落到手足无措,丢人献丑的地步。如果准备充分,铺垫恰当,说不定还可以当面狠狠打一波老登的脸,见证一下他惊诧失意的表情。
然后嘛,然后他就失算了。
其实一开始的行程也并不出他的意料,因为队伍里几个生瓜蛋子根本不懂上任履职的流程(穆祺也就罢了,你总不能指望刘先生熟悉汉军中层军官的工作方式吧?),长平侯不得不亲自带着他们四处熟悉场地;往来都要靠骏马代步。一开始往返于长安各处衙门之时,穆祺还算得心应手,应付自如,甚至洋洋得意,还要在同样骑马的刘彻面前展颜微笑,从容淡定;可等到出城视察唉,出城视察粮仓的时候,穆祺就嘻嘻不出来了。
诶不是,才仅仅出京城数里地而已,怎么地貌就变得跟原始丛林差不多了捏?
事实证明,孟老夫子说“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绝不是什么套话;与中古时代以后人口逼近马尔萨斯极限,自然环境濒临崩溃的荒漠景象不同,西汉时的关中平原尚且还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热土;人类羸弱的生产力并不足以完全改造自然,于是,只要远离都市等零星的人类聚集地,生态环境就会极速向本初的状态回归换言之,树木丰茂、动物出没的原始森林;而这种原始状况,往往大大出乎后世人的意料。
穆祺可以用自己的裤衩子发誓,他绝对在远处的山脉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老虎花纹!
老虎!距离京城不过数里地!下面甚至还有官吏往来!
这合理吗?这合适吗?这正当吗?
显然,几个真古代人觉得很合理、很合适、很正常;老登是不用说了,在穆祺强行违拗他的意愿之后,现在他说什么都只会阴阳怪气;而长平侯和冠军侯居然也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问穆祺是不是想参与狩猎,亲手猎一只老虎按他们的说法,远离聚集区以外的荒野,定时刷新几只虎豹豺狼是很常见的事情,下山来吃几个人都不稀奇;所以汉朝显贵青年的一项重要义务,就是在成年后参与由皇室出面组织的大型围猎,一面是清剿过度繁殖的猛兽,另一面则是在狩猎中习惯基本的军事演习霍去病崭露头角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