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祺躬身:“是。不过实际应用中,还需要考虑风向和草木的水分。但无论如何,这两大碗配料配出的燃烧剂均匀撒播,烧掉两百亩左右的草场,应该不成问题。”
近臣中又起了骚动皇帝用人不拘一格,内朝有不少官员是上过战场见过骑兵的;只要稍微换算一下数字再扩展一下规模两大碗二十大碗二百大碗二千大碗那种熊熊燃烧、顺风扩散的盛景;那种斩尽杀绝,不留余地的效力,对战争的影响,恐怕就
一念及此,某些功名心切、热衷进步的军事新贵们,真是连呼吸都要紧了!
他们错了,大错特错了;穆先生那怎么能叫愚蠢疯批呢?那分明是高人常有的孤高清傲、不晓世事;所谓恃才傲王侯,上古大贤老子、庄子,开国之商山四皓,那不都是这种做派吗?这又何足道哉,何足道哉!
他们有眼无珠,以此妄论高人,才真是错尽错绝,无可悔悟了!
随侍近臣兀自大搞心理斗争,踌躇着前倨后恭是不是有些不太体面;皇帝则点头沉吟,仿佛同样在叹服这燃烧的巨大威力,却又出声询问:
“你口口声声,说什么‘配料’、‘流程’,难道配这东西还要学什么技艺么?”
“圣明无过陛下。制备这种物事,的确需要专门的技艺。”
穆祺解开绸缎,取出那卷文书一叠洁白的、挺括的、轻薄灵便的物事,双手奉了上去:
“臣将流程都详细写在了纸上,请陛下过目。”
穆祺办事如此之久,还是很晓得轻重的。平常互撕时可以想怎么阴阳就怎么阴阳,发泄一万句也无所谓;可一旦做出了正式决策,就必须全力以赴、不打折扣的完成。这十几天来他多方搜集燃烧剂的合成资料,就花了极大的心血。
燃烧剂当然不是什么尖端科学,但考虑到大汉朝廷的实际需求,技术路线的选择上也很费心思这套路线不能太过复杂,太过复杂了上古工匠根本掌握不了;这套路线也不能太过简单,否则让匈奴间谍抄走了大家只有哭天;这套路线不能太过危险,否则弄不好就会将视察的皇帝烧成烤乳猪;这套路线也不能太过安全,否则战场上震慑不住敌人。
总之既要又要,四面兼顾,简直充满了无理甲方的美;但你也不能不承认,现代的化工技术的确发展到了一个极为离谱的境地,以至于这样匪夷所思、近乎无理取闹的神经需求,都居然还筛出了一套可靠的流程。
这样辛苦凝结的心血,必然不容随意抛洒。所以穆祺特意补了一句:
“文书中的技术甚为复杂,掌握不易。请陛下委派妥当人选,细心研习此物。”
他特意在“妥当人选”上咬了重音。
皇帝看了他一眼,忽而露出了笑意:
“卿家说得不错,这的确是关键之至,能扭转乾坤的好东西!这样的好东西,是要派可靠的人好好学去病!”
站在一旁的小郑郎君抖了一抖,却见皇帝抬手往身后招呼。于是于是一个身姿挺拔、面目英挺的少年站了出来,俯首恭敬行礼。
“这是朕的侍中,霍氏霍去病。”皇帝随意一指这尚且年幼的霍姓少年,曼声开口:“这孩子稳重沉着,就很适合这样的差事。去病,你过来行个礼,好好的学一学配料的本事,将来战场上必有大用至于指点的师长嘛朕看穆卿管得太多,实在太忙,就先拜这位小郑郎君为师吧!”
他再一指木愣在原地的“小郑郎君”,脸上明白不过的露出了笑意。
某位猝不及防的小郑郎君:
说实话,也就是冠军侯寡言少泄,素来沉着镇定、喜怒不形于色了;否则穆祺都要暗自怀疑,看到年轻版的‘自己’对着自己行礼,大概他也会当场破功,露出什么奇特而扭曲的表情来;但饶是如此,在霍侍中恭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