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允而言,这种办法在往常其实问题不大。反正大家的藏书都很匮乏,谁也不知道对方家里是不是埋着一部未曾示人的惊天秘籍,至于检索藏书,更是人力不能企及的事情。但是,现在事有凑巧,却恰恰又了超越人力的检索工具穆祺摸着一部手机从头读这些引经据典的文章,读到疑惑处就用墨笔点上一点;等全部检点完毕,再发给侍中。

“这一批卷子也发下去。”皇帝吩咐:“让他们把引用的原文统统罗列出来,一一标上出处,不得疏忽。如果标不上来的”

如果标不上来的,那就是在天子面前公然伪造圣人经论,好歹得算个大不敬之罪。当然啦,皇帝陛下现在斗蛐蛐斗得很快乐,没有什么大开杀戒的意愿,所以只是引而不发,略微做一个威胁的伏笔很能编是吧?再编一个试试呗?

这样大笔一挥,尽数涂抹;三百余人辛辛苦苦写了两个多时辰的策论,到最后只花了皇帝三四刻钟的时间批阅。天子一笔抹掉这种种的奇谈怪论,而后将毛笔一抛。直接往软垫上一靠,自自在在的歪了起来:

“把策论都发下去。另外,给这些儒生找一个歇息的去处,给他们预备热水,预备饭食,预备被褥;先好好睡一晚上,明天再说吧。”

皇帝居然还要亲自关心儒生的起居,这绝对是超乎想象的温厚恩典,可以上史书的求贤若渴。但旁边的宫人唯唯称是,行礼之时,神色却略有迟疑虽然不知道该不该说,但他方才下场收取策问之时,可是确实看到了交卷的儒生们脸色相当之不对,气氛也可以称得上诡异;如果将这样一群人关在一起洗漱,恐怕

宫人踌躇半晌,嗫嚅道:

“回陛下的话,是不是下一道严令,叫士人们不要私下串联议论”

要是不私下议论,激化情绪,或者还好控制一点吧?

可惜,天子只是不耐烦的抬起了眉:

“坐而论道,坐而论道,士人们要议论什么,还用得着你来管?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