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刘先生见识见识皇帝制度的恶劣之处,那么可以带他去看一看外面的汴京城;设身处地,才更有体会。另外,汴京的夜市是出了名的繁华热闹,你们也可以抽空去逛一逛,毕竟战火一起,恐怕”
战火一起,此东京梦华,终为绝响。穆祺点一点头,却又微有惊愕:
“你不下令宵禁么?”
“后天再下令。”苏莫面无表情道:“至于今明两夜嘛,则是最后的安排时间,我会把金军渡河的消息通知给上层的官员,让他们尽快跑路,然后疏散一部分老弱,节省一下粮食。”
因为道君皇帝的严密封锁(主要是怕人和自己抢了逃生的路),除了上层寥寥可数的几人之外,朝廷对金军的动向至今还一无所知,直到兵临城下,才仓皇反应过来。于是许多高官躲闪不及,居然一齐被封到了城里,而之后的事实则证明,把这些人留在城中,简直是政治上最恐怖、最可怕的一件事情被封在一起的类人群星们彼此养蛊,制造出的绝对是天字第一号的大粪坑。
这么说吧,靖康年间朝廷政治混乱到近乎于崩溃的地步,没有办法执行任何一个决策;而这样的混乱,一半源于徽宗钦宗父子夺权,另一半则要归功于底下大臣近乎疯狂的撕咬;越到绝境,越要争斗;越是争斗,越到绝境。于是恶性循环,不断扩张,区区一年之中,汴京内便换了十几个宰相,政治洗牌的效率高到连崇祯皇帝都自愧弗如的地步二圣最终的结局,当然也就不难预料了。
所以,与其让这些蛆留在城中,继续发烂、发臭,还不如想办法把他们统统驱赶出去。每赶走一个,城防的压力就少上一分;如果能通通赶走,甚至设法在路上解决掉一些,那简直就是汴京不,天下百姓莫大的福音,抗金战线上伟大的战绩,搞不好还能一举扭转对金战局呢。
“我大概今晚就会通知这些高官,他们肯定会当日就走,一点都不敢耽搁。”苏莫告诉他:“从汴京城南下,多半只能取道亳州;这些人身家都很殷厚,还是很有些底子的。”
前几句话还可以理解,后几句话就实在有些不像样了。穆祺愣了一愣,有些诧异:
“你想做什么?”
苏莫顿了一顿:“现在已经是乱世。乱世中的人持千金而远行,总难免要出点问题的。”
穆祺瞪大了眼睛:
“你想让我们去劫道?!”
乘乱逃命,当然只有带上最方便、最珍贵的财物;而以带宋高级士大夫的家私,能够随身携带的当然不会是凡物,的确有非常有掠夺的价值。不过
“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了?这样的举止”
“宋朝高层的私藏很丰富的。”苏莫打断了他,顺手指一指东面:“看到那边的灯光了吗?那是宦官梁师都的宅邸;此人附庸风雅,最喜欢收集青铜器,据他自己的炫耀,不少青铜器是从西周王陵里掘出来的,上面镌刻有大量铭文,甚至还可能是周公亲自监制”
穆祺忽然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