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祺矜持一笑,表示了对刘先生这种认可的含蓄谢意。不过,他也不能不指出一点残酷的事实:
“即使拥有技术,技术的使用也是受限制的。尤其是这种危险的、可以制造大规模杀伤的技术”
系统的限制可不是开玩笑的,几千页细则缜密规划,确实从一切可能的角度锁死了穆祺腾挪的余地;无论是制造设备、制造原料还是相关技术,都被条例严格限制,绝不许他随意挪用,以此来搅动历史的大局不行就是不行,容不得任何假借。
面对这样冷酷的拒绝,刘先生却不动声色;他只是慢吞吞慢吞吞道:
“我先前听去病说过,无论所谓的‘现代技术’多么高明精妙,背后的原理,其实也都是可以学习、可以掌握的。”
穆祺愣了一愣:“陛下所言不差。”
的确是所言不差。技术当然可以精深微妙,但技术后的原理却绝不是什么天书,更没有什么某些人能掌握、某些人不能掌握的天然限制;归根到底大家都是碳基生物,碳基生物能玩出的道道说白了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尤其是某些简单粗暴的技术你要说搞拆迁搞爆破需要考虑什么结构力学和流体力学,那硬要追究当然也对;但实际上懂的都懂,在拥有现成的、成熟的配方时,其实只需要几个略懂高中化学常识的普通人,在粗制滥造的实验室里鼓捣鼓捣,往往就能整出一大堆威力十足的危险玩意儿毕竟,从古至今,化学就是门槛最低、杀伤力最强的玩意儿。
陛下身体微微前倾,眼睛已经悄然眯了起来。
“那么。”他轻声道:“假如我是说假如上林苑中某些老练而成熟的工人,自发的对什么‘化学原理’产生了兴趣,当他们抱着疑惑,向你请教的时候,你会认真解答么?”
穆祺顿了一顿,颇为诧异地望了刘先生一眼,仿佛不相信此人竟然能说出这样和善、礼貌、通情达理的好话来;他默然了片刻,才轻声开口:
“传播知识是我应尽的义务,只要有人愿意求知,我当然乐于解答。”
“没有限制?”
“当然没有限制。这又不是什么机密,谁有权力限制?”
要是什么高精尖科技与绝密材料也就罢了,初高中乃至大学的化学知识属于人类共有的智慧结晶,不能由任何一方垄断;即使强势如时光管理局,在这个问题亦绝不能越雷池一步,所以管来管去,只能泛泛而谈,说一句“希望和平”而已。
“那么。”刘先生的声音更轻了:“如果有人天赋异禀,居然从这些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化学原理里,领悟到了某些制造大规模杀伤武器的诀窍呢?”
“那我会很遗憾的。”穆祺道:“我当然希望,这些知识能够用在更和平的用途上,为历史的繁荣做出更大的贡献;而不是一味的滥用暴力,沉醉于自相厮杀之中。我再声明一遍,我个人是热爱和平的”
“喔。”刘先生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后面那一长串的真情表白,他自顾自道:“那么,如果这个工匠根本不顾你的遗憾,不但利用这些知识制造出了大规模杀伤武器,还特意把武器支援给第三方的势力,直接搅动了历史的局势呢?”
“那我会非常、非常、非常遗憾”
“我完全明白了。”刘先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他转过身来,极为自信地向剩下的数人做出宣示:“你们可以放缓进度,稍微在长安城下等上一等;最多只要半个月的功夫,上林苑那边应该就能预备好一切攻城的物资,攻下任何城池,都决计不成问题放心,一切自有我在。”
寥寥数语,力重千钧;更还有刘彻以个人的声名作保,其沉重分量,更自不同凡响;以至于诸葛丞相都微有惊愕,迟疑了片刻才起身致意,感激先帝(真先帝)鼎力相助的拳拳之心;而刘先生则只挥一挥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