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亭,那就等于离开城墙和工事的庇佑,放弃人数的优势,主动钻到山里与蜀军较量组织度与战术机动性,那个结果嘛

冠军侯简短解释完构想,随即不再多言,只是回头望向亲舅舅。而长平侯并未开口,只是俯身端详着标注了地形及等高线的高清地图(由穆祺友情提供),一寸寸计算行军的路线军事任务既要看事,也要看人;如果司马懿已经抵达了魏军军营主持大局,那这点诱饵是动摇不了他的区区一个街亭怎么了?丧失水利优势又怎么了?大不了就把军资全数转为陆运,苦一苦国库,骂名皇帝来担;反正魏国的国力远胜西川,那就是把损耗拉到天上去,也决计动摇不了司马懿坚守的决心。

坚定守住,就有办法;坚定守住,就有办法。既然是要坚定守住,那就什么诱饵也别想乱了宣王的道心!

任尔千路来,我只一路去。真要遇到司马宣王这种极品老乌龟,那卫霍也只能干瞪眼而已。但还好,还好,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有宣王的心性,司马氏能够忍住,不代表其他的将领能够忍住所以关键还是要抓住这个仅剩的时间差。

“最多只有十二天的时间。”长平侯在地图上掐了一道,大致推敲出了日程:“十二天里,必须打一个大的歼灭战;否则再也没有机会。”

必须在十二天里尽量消灭魏军的有生力量,否则等到宣王出马接管全局,他们要啃的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乌龟壳子了!

冠军侯垂目思索,同样伸手在地图上掐了一道:

“山间不利近战,但如果有足够的强弓,那也可以做到。”

两人不再说话,而是一起转头,望向了在软垫上正襟危坐的皇帝。自从大半个月前被送到丞相帐下,华丽开启朝九晚五的社畜人生以后,两位将军就养成了新的习惯,每天晚上都要将大致的战局与作战的思路向陛下做简短的陈奏,然后伏请陛下“指点”当然啦,大家都非常明白,远隔一个时空的老登对北伐前线摸门不熟,所谓“指点”,更多只是为了彰显参与感而已;但无论如何,这个照顾自尊心的形式还是要走,更何况,有时候把皇帝陛下哄得高兴了,搞不好还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果然,皇帝陛下矜持庄重地哼了一声。

“如果只是要一点强弓劲弩,那也不算什么。”他缓缓道:“不过,事情还是要做好。”

霍去病俯首:“是。”

司马懿是在走到一半时接到的蜀军突袭街亭的消息。毕竟是五十的人了,长途奔驰精力不济,不能不在中途的驿站暂歇,他也正是在驿站中收到消息,知道前线蜀军又有异动,似乎正在转移攻势,威逼街亭。

收到情报的时候,司马侍中还在仆役的服饰下烫脚。他只看了一回战报,立刻起身,一脚踏翻水盆,踩着湿淋淋的赤足奔出,厉声命令随侍的幕僚写信,警告前线绝不许轻举妄动;无论蜀军如何挑战,都一定要戒急用忍、百般克制,无论如何不能离开堡垒一步,否则必定军法从事云云仓促写毕,迅速送出,甚至强行征用了驿站中为往来钦差准备的快马,真是一点体面也不顾及。

不过,就算如此急如星火,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知道蜀军即将攻击街亭,最坐不住的是陈仓的守将郝昭。这也是情急无奈的事情。虽然借助陈仓城墙扛住了蜀军攻势,但先前在箕谷一波横推的效力还是显现了出来。因为防线被破、形式告急,陇右的州郡大为震动,天水、南定两郡,甚至已经显露出了投降的意图。

天水、南定两郡要是真的投了,那无疑于把陈仓隔绝在内,真是孤城空悬,呼天不应;所以,哪怕是为了稳定一下岌岌可危的局势,郝将军也不能不从城中挤出人力,尝试衔尾追击蜀军没错,从先前的结局看,蜀军的战力确实相当可观;但毕竟是以客凌主,毕竟是人老师疲;如果追击的魏军能够与街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