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呀?”
“是我呀。”
窗门打开, 萍姨原是躲在房里刚洗了澡, 头?发还在滴水,衣裳破烂处尽数缝合,眼下?包的严严实实, 正拿帕子?裹起头?发。
她面上不沾粉黛,眉眼楚楚,几个月三餐有保, 脸颊饱满了许多,鹳骨也没那么突兀, 不像此前瘦成一把?柴火,抛开岁月带来的皱纹,此刻做出娇羞状态,一定少去一半违和。
“萍姨,吃豆花。”二撂子?把?碗端到窗口, 呼吸间闻到某种?花香,这才看见此前臭烘烘的房间, 打扫的干干净净, 床铺面上还洒满了花瓣。
“好香呀。”
“嘻,我自己去摘来的。”
老杜闻言, 往房里瞥了一眼, 奇道“那疯子?,是清醒了?”
楼枫秀打哈欠道“谁说的?”
“我看屋里头?收拾的可干净。”
“是,铲了一夜墙皮, 天?刚亮就爬窗上灶屋烧水洗澡,吵死了。”楼枫秀揉了揉眼皮,又是一个哈欠。
“啧,还以为活不过几日,没想?到眼下?越活越好了。”
萍姨端了碗,喝了一口豆腐花,哗啦又全部吐了出来,怪罪的瞥他一眼“难吃,我要甜豆花。”
二撂子?挠挠头?“没有甜豆花啊。”
“我要吃豆娘铺的甜豆花。”
“我不知道哇。”二撂子?回头?问?道“杜爷,街上哪里有卖吗?”
“少跟那疯子?闲扯,哪来什么甜豆花,没听说过。”
“我就要吃豆娘铺的甜豆花!”萍姨说着,还哭了起来“怎么会没有,萍儿?吃的豆花,明明都是甜的。”她捂住脸,嚎啕声直冲云霄。
二撂子?手足无措,也跟着哭“可我真没有吃过啊。”
老杜上前将他拉走,将萍姨窗户关上,隔绝俩傻子?有咸无甜的悲伤交流。
一顿饭吃的抽抽噎噎,仨人尽听二撂子?在那抽鼻涕水了。
吃罢还不待走,宅子?竟来了客人。
大门外头?上了锁,来者还煞有其事,费力敲了半天?门。
二撂子?走过去,从塌墙处探头?问?“你是谁呀?”
“我是张府管家,来请阿月小?先生的。”
“哦,你别敲啦,没钥匙,从这过来吧。”
管家是个见惯大场面的人,他神态自若,抬脚跨过墙头?。
半只脚跨进墙面,便看见楼枫秀。
少年乱糟糟的头?发丝里,隐约可见阴沉沉的寒光。
待一脚踩进墙头?,恰逢疯女人推窗,伸出头?来晾头?发。
“......”张幸卡在墙头?,久久未动。
不是他胆怯,实在是他见过的大场面里从没有白日见过鬼。
楼枫秀对一再诓骗人只为达到目的毫无信用可言的管家没好脸色,想?赶人走,可是想?到还欠人银子?,又没底气发作。
管家临门一脚,却不进了,冲楼枫秀微微颔首,礼貌道“你,你看到了吗?”
楼枫秀顺着他指的方向瞟了一眼,望着晾头?发的萍姨,意味深长道“看什么?没有。”
管家顿时脸色煞白。
“你来干什么?”他问?。
管家努力找回声音,秉持着基本素养,解释道“是这样,我打听许久,获知月小?先生住处。今日我府老爷接待贵客,宴间纵歌雅颂,满城名仕都在,我想?到小?先生文采斐然,便特意请您同?往,代为词贴润笔。”
“您进来坐,烦请等?我收拾碗筷。”阿月道。
楼枫秀不想?让他答应,可是,欠人钱财,矮人一头?,没办法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