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愁眉不展之际,阿月回来了。
他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神通,说去代书,上午还没过,便应约带回十两银钱。
还是囫囵个的足两,实在鲜为人见。
楼枫秀不知道十两究竟多沉,拿到手里时,来不及好奇来源,径直交给老杜,催促他去赎回二撂子。
老杜拿着银钱,望了阿月一眼,想要道歉,说不出口。
道谢,也说不出口。
最终朝他略点了点头,转身便去了。
目送老杜离开,楼枫秀这才转头,问阿月道“银子哪来的?”
“与代写宴帖的客家借来的。”阿月道。
楼枫秀看了眼日头,又道“送完了,怎么还不走?”
“我冒犯了业内禁忌,伯伯不再容我。”
“借个银子罢了,狗屁禁忌,糟老头子眼红你字好。”
他顺口夸奖,听的阿月很是开心。
楼枫秀并不担心阿月失业,只是看这日头,该吃午饭了。
只可惜近日所得,尽给老杜,此时身上分文不剩。
阿月静静站在那,旁边蹲着饿的嗷嗷叫唤的狗腿子。
那厢老杜已经拿钱走人,不好意思追上去要回几文。
“我有件事告诉你。”
“回头再说,在这等我。”楼枫秀打断阿月,说罢便走。
“你要去哪?”阿月问。
他揉了一把后脖颈,没有回头,只闷声道“少管闲事。”
于是乎阿月跟狗,便晾着肚子等了一下午。
老杜跑去衙门打点一圈,终于将二撂子从牢里捞出来。
他在里头待了两天,也没见瘦,出来就闹饿。
老杜浑身银两早打点了干净,本想到戏班里借把米,趁好见楼枫秀买回了几个馒头。
银钱来源不言而喻,不过得以果腹,没有谁不识时务的多嘴开口问。
“秀儿,晚上咱先在杂货间里挤挤,明日我去前头借顶棚子。”
杂货间里,除了乱七八糟的戏装头面,供人立足的仅有巴掌块地方,睡下四个人着实勉强。
可是眼下却没有别的去处。
“枫秀,我还没有告诉你......”阿月话未说罢,却被二撂子一口打断“我晚上要挨着阿月!”
他拍了拍仅有的一床棉被道“这张棉被,我被抓走那天刚晒的,可暖和啦!”
“你明日先把自己晒晒,一身霉味。”楼枫秀不答应,将二撂子连棉被一块拎到外侧,插到阿月跟前,抓了几层戏服往他身上一裹,用来入夜取暖。
“乱说,我备了柳条朱砂水,二撂子一出牢门口,从头到脚全扫过,晦气霉运早扫尽了!”老杜愤然道“撂子,过来,你今个就睡他俩中间!”
二撂子虽不能挨着阿月,但能搂着狗子,转眼卷起棉被,已是呼呼大睡。
“那我勉为其难,睡你俩中间。”老杜憨笑两声道。
“滚。”楼枫秀婉拒。
“别啊,挤挤暖和。”
“滚远点。”
杂货间地界小,实在滚不远。
老杜打呼噜,二撂子磨牙,楼枫秀挤在老杜阿月当间,翻身都困难。
万幸他睡眠质量相当不错,这样艰苦条件下都能会见周公。
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里,楼枫秀隐约听见耳边传来阿月声音,他说“枫秀,我们不必继续住在这里。”
楼枫秀呓语“明天,找到棚子再......”
“可是棚子漏风,半夜总能听见有人唱戏。”
耳边发痒,楼枫秀想要伸手推开他的脸。
却发觉双臂勾着人腰背,不知何时将人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