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枫秀转身便要走,忽然折身问了句“他要去哪?”
“圣主,大概是要去往西?北吧。”
“你胡说!”楼枫秀反驳道“他不?回定崖,去西?北干什么!”
“这,本官随口一问,圣主信口一答,也许玩笑?罢了?”
阿月不?会?开?玩笑?。
阿月从?不?开?玩笑?!
“祈大人,你是很大的官,对吧?你有很大的权限,对吧?”
“嗯,是的,本官地位尚可。”祈恒谦逊道。
楼枫秀立刻出手,抓住祈恒衣襟,目光几近凶狠道“那请你,截断江口,禁止所有客船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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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番暴动,莲火宫已经被摧毁为一座废墟,御宫不?得不?将此地封闭,禁止闲杂人等出入。
宗教摧毁于最为光辉鼎立的时刻,恐怕从?来没?人想过,它最终落得如此狼藉下场。
朝圣台坍塌,歌元慈像断成数段,等人高?大的头颅,绝大部分压在废墟之中,堪堪露出漏出一只俯视人间的眼?睛。
诸位长老?离开?牢狱,即被扣押莲火宫,他们虽得恩赦,从?此却不?能脱离宗门。
净水孤身跪在其中,用他整洁的衣衫,神色庄重的擦去塑像眼?睛的污浊。
他擦去了污浊,自己的双眼?却前所未有的混沌,静静仰视着?那只眼?睛,却看不?见?此间的慈悲。
“老?师。”
净水微微昂首,模糊看清薄雪中,孑然独立的身影。
“圣主,你回来了。”
“圣莲道覆灭,世间再无圣主。”
“圣主,你走近些,让为师,好好再看看你。”
歌沉莲上前来,俯身跪落,老?人便抬起?那双沾上泥尘,仍旧看出几分养尊处优的手,轻轻抚摸他沾上雪末的漆黑长发。
“为师为何,有些看不?清你了?”
“老?师,看不?清自己的人,恐怕不?能看清别人。”
“怎么会?,你是为师教出来,最好的学生,为师比谁都清楚啊。”净水露出笑?容,他的口吻依旧无比自信。
“你所作所为,只是因为,太寂寞了,只是害怕,害怕不?能处理那些狂热信众对你的依赖,所以,你心生怯懦,不?顾一切自毁,只想得到解脱。”
歌沉莲不?置可否,他缓缓抬头,轻声道“正如您了解我,我同样了解您。”
“是么?”
“您的思想根深蒂固,一生都在践行?您理解之道,在您的世界中,您从?未出错。”
“不?,为师有错,错在没?有及时发觉你的怯懦,让你为一己之私,铸下遗祸百年的大错。”
“学生不?懂。”
“谁都可以不?明白,你不?可以,你最清楚,为师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圣莲道。”
净水掸去歌沉莲肩上雪末,叹息道“你太年轻,你想象不?到庸民的偏狭究竟有多恐怖,他们永不?会?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与盲目。只有圣莲道,才能掌控他们的思想,只有绝对理性坚定的智者,才知道如何衡量生存,那些不?必要的存在,成为促进信仰的环节,稳固圣莲道之地位,为王朝得以永恒奉献出生命,是他们的荣幸。”
他总是这么从?不?动摇的坚信自己,歌沉莲微不?可查露出凄冷的笑?意。
无论再多冠冕堂皇的借口,歌明霜的死,都只是眼?前这位迂腐老?人,为了让所谓圣主明白。
如果不?够顺从?,他便不?再是唯一的圣主。
他可以随时剥夺圣主的荣誉,决定圣主的命运,
要么永远臣服,做延续圣莲道正统的傀儡,要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