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二撂子忙完琐事,跟李大娘雀雀还有楼枫秀阿月一同坐在台下,竭力在一群喝倒彩声中叫好。
阿月在一片喧嚣中,拿着小刻刀,尽心尽力改刀一只红泥莲座。
早前他绘了副莲座图样,交给寺庙塑佛像的工匠,可工匠只会古旧样式,没有做过新图样,便要?他先?做出个样式才能进行仿作。
阿月学什?么都充满耐心,做事更为细致,唯独对这只莲座,无意流露出痛苦。
他手中刻的是他最为熟稔的形状,无论怎么隐藏捏造改变,都脱离不了本宗影子。
偶尔总会失神,用寸了力道,难免自?伤手指。
他似乎感受不到痛,面色疲惫,任由血珠沾染莲瓣。
直到楼枫秀忍无可忍,从他手里夺过刻刀,拿走那只红泥莲座。
“哪来的野路子工匠,给了图样都做不来?不做了!”
“莲座重瓣,无版无式,的确很难雕出其形。”阿月捏了捏眉心,温声解释。
楼枫秀举起泥座,红莲花瓣繁冗层叠,线条勾勒纤细精巧,虽泥色浓厚,却能瞧出不沾纤尘的神圣。
“我看就很漂亮,跟图样没......”
话还没说话,身后走过一位衣着花红柳绿,甚至比台上花旦戏服还扎眼的少年。
那少年从场外赶来,堪堪擦着他的手臂,风风火火正往戏台跟前挤。
莲座脱手,轱辘辘滚到桌角。
“对不起,对不起,我着急看戏,不是有意的!”少年撞完人,认错态度十分良好,他迅速弯腰,捡起一样八竿子打不着的橘子皮递给楼枫秀,递完就往台前挤。
楼枫秀捏了捏手里的橘子皮,后知后觉骂了声“操!”
他拍案而起,被老杜起身拦住“得!今个喊你是来平事的,班主爷身体本来就不好,千万别起事!”
班主爷身体不好,起事也管不了,老杜在意的却是那少年穿着。
贫苦人家?裁剪的衣裳有个特点,就是古旧,寡淡。
只有高门大户的人家?,才有资格挑选面料和色彩。
不过,富裕到把四季都穿身上的着实不多见。
老杜把莲座捡起来,还给楼枫秀,抬头?看了看那穿的花枝招展的少年背影,一面牙酸的想,这小子铁定有钱不好惹,一面蛮不在乎道道“你跟一个睁眼瞎的花孔雀计较个啥?”
幸而莲座没有损坏,楼枫秀悻悻落座,没去?计较。
那花孔雀直冲到戏台最头?位置,跟坐在中间?最好位置上,边嗑瓜子边喝倒彩的几个痞子理论。
“你既然?不爱听,为什?么还占在最好的位置上?”
“老子开?心,你想怎么着?”痞子吐掉瓜子皮,随时准备把这个瞧着不谙世?事,穿着比台上戏服还花的少年揪出去?暴打。
“我爱听,我想要?你的位置。”
“什?么玩意,你想要?老子就给?”
“这样吧,我给你银子,你把位置让给我吧!”
“......行。”
由此可见,银子大多时候,比动用武力更加方便。
可惜,少年初来乍到,误解了江湖。
他在身上翻了一遍,明明带了一沓银票,却不知道被哪个扒手偷取,折腾半天,掏不出半文钱来。
而后,那帮痞子惨遭戏耍,立即拍案而起。
“等?等?!”少年并不惊恐,他伸出一只手,友好摁住痞子伸出的拳头?,而后打腰带上,费力抠下一块金饰。
“这个,这个给你!”
痞子虽眼光不好,但起码认识金子,咬了一口发?现是实心的,眼睛一亮,于是交易当即达成,痞子们往他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