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爷,今日也?没来?”
“还,还没呢,他又是忙着支摊又是忙着认字,那个阿月小兄弟忙不过来,说?不定过了?一阵,过一阵就来了?。”老杜不敢说?出实?情。
要知道楼枫秀在米铺务工,一月只有二钱,窦长忌恐怕要气死。
楼枫秀待遇之所以跟别人不同,当然因为那些钱,由窦长忌亲自填补来的。
尽欢场明面上的东家是豹子荣,实?际上是白虎堂堂主?交给窦长忌打理?的其中一家赌坊。
只是他为拉楼枫秀入局,不以东家自居。
人呐,只要满足心理?上的成就,就会越发怀念潦倒的过往。
于是开始反思曾经的遗憾,并希冀修正。
不过窦长忌的修正方式,和?别人不太一样。
他就是想要拉拢那自持傲骨的异类下水,让他畅快享受欺辱旁人的快感。
没有人会不喜欢高人一等?的滋味,只要让他进入他的世界里来,他们就能重?新成为彼此信赖的朋友。
什么阿月阿日,会写几个字而?已,那算什么,还不是紧巴巴苦哈哈的活着。
没有人比他更懂如何体面生存,他已经做到了?。
如果楼枫秀也?想留住那些体面,他就得到他的世界里来。
他赏他百两银子,无论他收与不收,他都不会再被人低看一眼。
所有人甘当陪衬,追着他屁股后头喊爷,伺候他比豹子荣还要殷勤。
没人不会沉溺其中。
楼枫秀活的毫无规划,有则花,无则偷,有一文是一文,等?他大手一挥,挥霍干净,还能靠写那几个字一文一文耐心去赚?
别开玩笑?了?,这?天底下没有食过山珍海味的人,还能再去吞糠咽菜。
他对此信心十足,料定他一定会回来。
可?是一月寒尽,二月春来,三月桃花挂枝,楼枫秀渺无音讯。
此刻,窦长忌已耐心耗尽,皱了?皱眉道“这?么久,他只是在做这?些无聊的事?”
“我,我近来场里忙,联络少?,晚点就去看。”
他将银子抛回老杜手中,笑?道“现在去吧。麻烦你,杜爷。”
小豆子如今是个彻头彻尾的笑?面虎,几年前明明还算有几分可?爱的。
老杜心头觉得胆寒,哪有空去猜他究竟在想什么,握着银子,抽身就去了?。
同样,在当日,楼枫秀领到了?他辛勤的成果,二钱银子。
晚间米铺关了?门,他拿着银子,开开心心去接雀雀下堂。
“哥,我的墨用完了?,你带我去文人街买墨吧。”雀雀说?。
“嗯。”楼枫秀虽然答应了?,但根本没往文人街里拐。
怕跟那臭老头子撞面,忍不住大打出手。
他路过一个牌名叫藏宝阁的书斋,进去挑了?一块闻起来没有臭味的墨。
墨上没有标价,他拿出自己那二钱银子,想了?想,小心问道“这?个,多少?钱?”
掌柜懒得搭理?他,看了?一眼他掏出的银子,道“就你手里这?些,够了?。”
真划算!
楼枫秀心想,比那糟老头的臭墨便宜的多!
回到南五里街,恰逢二撂子运着一车泔水路过。
推着泔水车,他到粘糕摊前,喊道“大娘好,秀爷好,雀雀好。”
挨个招呼完,分给雀雀一包面果子。
“这?是什么呀?好香!”
“东西楼的莲花酥,上了?盘都没人动,我伙计没在,这?下子全让我赶上带来啦!刚刚我尝了?一个呢,好吃的舌头都要咬掉了?,你跟大娘秀爷一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