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这纤细的青年还有着一张得天独厚的脸，以及矛盾又特别的气质。

到底是什么气质，陆明辉也说不上来，他以前觉得是忧郁，但其实向卓阳的脸上从未染过愁绪，后来网络词汇量丰富了，他终于明白，那叫破碎感。

就像一块布满纹路的翠玉，有的人会选择小心安置它，有的人会选择彻底摔碎它，还有的人会想要探究它过往的秘密，但不管如何选择，他们的视线都在这块翠玉上。

那段时间，试图接近向卓阳的人很多，借个书，问个题，送点从家里带的特产，向卓阳的回应虽迟缓，但也简单礼貌虽然陆明辉总觉得他压根没看到那些人的脸。

这一点在日后得到证实。

他在那个小餐馆救下被醉汉骚扰的向卓阳时，向卓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更没有想过他们是同班同学以至于后来他故意找向卓阳借笔记，向卓阳的第一反应是：“是你？你也在？”

好悬没把陆明辉气死。

时至今日，陆明辉都能想起自己当时的心理活动我不仅和你一个班，我宿舍都在你对面，我还给你送了好几次特产，你特么谢谢都给我说过四遍了！

于是陆明辉又带人把那醉汉揍了一顿毕竟要不是这畜生酒后发疯，他又怎么会念在同班同学的情谊上对向卓阳出手相助，又怎么会有后面这自取屈辱的事？

都是这畜生的错，陆明辉放话以后见一次打一次，但还是不解气，最后搜集了点东西，把人直接给送进去了。

听说送进去那天，大学城附近那一条街都在庆祝。

从回忆中抽身，陆明辉故作镇定道：“嗯，记得。”

顿了顿，忍不住又问：“我那天帅吧？”

其实是很帅的。

向卓阳一直没什么反抗意识，在齐思雅的努力下，他一向认为自己所遭遇的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是应该的，他是个罪人，老天都会惩罚他。

只要忍受就好。

直到陆明辉将那个醉汉摁到汤盆里，四溅的汤汁仿佛雨露一般，可以穿破时空洒进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在醉汉的惨叫声中，有什么东西开始松动。

那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凶狠阴鸷，气势惊人，是他生平所见过最可怕的人这个可怕并没有任何贬义，只是单纯的形容词。

可就是这么一个可怕的年轻人，却帮了他。

为什么？

向卓阳觉得奇怪。

他怔怔地望着陆明辉，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阴沟里的老鼠就是这样，哪怕温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他们第一反应也是，为什么会暖？我不会要死了吧？

没有回答陆明辉的问题，向卓阳问：“你那时候，是想帮我报仇的吧？”

“但被我拒绝了。”

陆明辉眸子一暗，向卓阳这是在暗示他什么？暗示他这次也不同意？

“可是你最后还是帮我报了仇，”向卓阳微微弯起唇角，“我听说，那个醉汉被送进去了。”

“没有，”陆明辉否决，“他后来惹到了我，他活该。”

“那个家伙可不像敢惹你的样子，”向卓阳笑笑，伸手捂住陆明辉的嘴，眼神变得郑重，“但是陆明辉，我后悔了。”

陆明辉微怔。

“他无缘无故地伤害我，我为什么不能报复回去呢？”向卓阳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陆明辉，但更像是在问自己，“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谁都可以伤害我？而我只能忍受？”

“我不想这样了。”

“陆明辉，”抵在陆明辉嘴巴上的手落下来，停在陆明辉面前，向卓阳看着他，问“你愿意帮我，不，是带我，你愿意带我报仇吗？”

陆明辉怔怔地望着向卓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