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与愤怒两种完全矛盾的情绪在陆明辉那张英俊的面孔上交替浮现，就像身负重伤又陷入泥沼的巨兽，在漫长的挣扎过后，依然无力阻止自己下坠的身躯，也无法阻止猎人的靠近。

对自己无能的怨怼、对猎人步步紧逼的恼怒以及劫后余生的喜悦与激动，让那双深沉而危险的眼睛染上些许红色，向卓阳听着陆明辉越发粗重的喘息，感受着对方投射到他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倾身上前要将他撕成碎片一样的视线，突然感觉到无比的兴奋。

陆明辉，那个凶残的让人望而生畏的野兽，被他扼住命运的咽喉。

他完全操控对方的喜怒哀乐，陆明辉每一个喘息、每一下皱眉、喉结的每一次滚动，都和他有关。

他是陆明辉的主宰。

向卓阳的呼吸也变得急促，陆明辉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越来越肆无忌惮，仿佛可以钻进他的衣服舔舐他的皮肤，但同时向卓阳又十分笃定陆明辉不会这么做。

因为他没有允许。

控制欲得到充分满足的快感让向卓阳肾上腺素飙升，他的额角冒出些细密的水珠，陆明辉似乎被那些水珠蛊惑，凑过去想要亲吻，却被向卓阳一个眼神阻止。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陆明辉心底生出无限的冷意。

他所钟爱的那双眼睛，是那么的冷淡。

陆明辉就像触电般想要逃，但被人掌控的身体又不争气地难以移动，翻滚的热浪与心底的寒意发生剧烈的冲撞，让他在不间断地冲突中竟然生出些扭曲的恨意。

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对他做出这种事还无动于衷？

是你说要忘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是你要和我划清界限。

也是你纵容我一次又一次地靠近。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横贯在心头已久、却不敢轻易碰触的质问在体内咆哮，陆明辉不想将它们说出口，那样实在是太软弱了，但过于激昂的情绪需要一个发泄途径。

恶狼突破脖颈间无形的枷锁。

在最快乐的时候，他拉下云台上端坐的主人，用力咬上对方白皙的脖颈。

沸腾的情绪过后，就是短暂的死寂。

陆明辉大脑如同断片了一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下意识地去叫向卓阳的名字，却见向卓阳已经拿着药膏在给自己抹药了。

向卓阳看起来很平静，哪怕卧室里的某种气味还没散去，他依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随意“嗯”了一声，像是在回应陆明辉。

一时间，陆明辉想说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他不能理解向卓阳这么冷淡的反应，明明他们刚刚发生了那么亲密的事，甚至还是向卓阳主动的。

“你”

陆明辉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向卓阳却懒得和他磨蹭下去，只在衣柜里找出干净的床单被罩，嘱咐对方把床上收拾干净，转身就去洗澡了。

他所在乎的一切，似乎都不在向卓阳的思索范围内。

陆明辉把床上收拾干净以后，就盯上了浴室的门，里面的水声不仅传进他的耳朵里，也浇在他的脑袋上，渐渐让他找回些理智。

向卓阳既然愿意对他做出那种事，肯定不是对他全无好感的，他需要和向卓阳说清楚，还需要一个更正式的告白

陆明辉想得入神，连向卓阳什么时候从浴室里出来都没发现，还是对方踢了他一脚，问：“发什么呆？”

陆明辉一惊，这才回过神来，正打算和向卓阳说清楚，就看到向卓阳湿漉漉的头发和被热水冲刷后而泛红的脸

向卓阳打了个哈欠，漂亮的桃花眼氤氲出些许雾气，陆明辉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突然意识到他身体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