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手中夏凉被的重量告诉陆明辉，他的耳朵没有问题。

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刚刚在餐厅里还和他有说有笑的老婆，现在让他滚出他们的卧室。

陆明辉缓慢地眨了眨眼，罕见地有些茫然。

好一会儿，他听见自己说：“下次我不给你盛那么多汤了。”

“”

陆明辉：“不故意给你挑虫草和人参了。”

“”

陆明辉：“不阻止你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了。”

“”

陆明辉：“同意你换一床薄一点的被子。”

“”

陆明辉：“”

向卓阳：“”

四目相对，陆明辉看出向卓阳的坚持。

他沉默地将那床夏凉被扔到床上，一字一顿道：“我不同意。”

这一刻的陆明辉，看起来似乎是平静，但全身肌肉紧绷，就像一只正在狩猎的猛兽，一触即发。

“好吧，”向卓阳似是妥协般叹气，“那我们分两床被。”

陆明辉：“我不”

话没说完，就被向卓阳打断，“所以，我现在能不能睡好，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是吗？”

陆明辉错愕地看着向卓阳，额角有青筋在跳。

重要，当然重要，但

而向卓阳则显得很平静，他又问了一遍：“是吗，阿辉？”

明明不是什么咄咄逼人的语气，明明以前更难听的话向卓阳也和他讲过，甚至这时候向卓阳还在叫他“阿辉”，可为什么这一次却这么让人窒息？是空调温度开太低了吗？真的好冷，冷的人大脑都不会运转了。

刚刚老婆说什么来着？记不清了，没听到，或许什么都没说吧。

陆明辉沉默着上了床，动作非常缓慢，像是行将就木一般，向卓阳掐了掐指尖，强忍住心底蔓延的酸涩，就看到陆明辉突然抓起属于他们的被子，动作迅速地往身上一裹，连脑袋都盖住了。

被子上还有属于向卓阳的气息，就仿佛他还搂着向卓阳一样。

向卓阳：“”

把我的酸涩还回来，狗东西。

向卓阳有些哭笑不得，但他知道，陆明辉这是妥协了。

明明是一条巨大的双人被，却被陆明辉裹了个满怀，像是做了个窝一样把自己塞进去，还给向卓阳留了大半张床。

向卓阳关了灯，选择盖那张夏凉被。

要想办法给陆明辉送个话题，向卓阳翻了个身，用后脑对着陆明辉，想，要不然这个人真的会把他自己活活憋死的。

而且他不睡没关系，白天还可以补觉，某个人不睡，白天还要上班虽然以前某个人一折腾就是天亮，好像也没怎么耽误上班。

反而是他这个不上班的，没有半点精气神，偶尔连床都下不了。

向卓阳：“”

很好，向卓阳冷漠地想，他现在一点也不在乎陆明辉睡不睡得着了。

黑暗带走视觉的同时，也让其他感官更为敏锐，所以向卓阳能清楚地感觉到，陆明辉正死死地盯着他。

如果眼神能够化为实质，向卓阳觉得自己都能被做成签子肉。

竟然有点想吃烤串了。

向卓阳不由回忆起大学时被陆明辉拉去野炊，第一次的时候大家经验不足，一群公子哥努力了半天连炭火都没烧起来，然后听信网上说什么加点汽油柴油，结果差点没把眉毛烧了。

好不容易把火弄好了，几个人也掌握不了什么火候，不是焦了就是没熟，还有那厉害的，外表焦了里面没熟，让其他公子哥直呼内行。

那时候向卓阳还不爱说话，只履行陪游职责，寸步不离